陶桃收摄心神,她微微垂下眼帘看着手里的礼物,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其实很想求助周越白,可是有薄风薄雨在场,她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手指微微一滞,她慢慢的解开了丝带。
包装盒散开,里面露出个相框,陶桃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发白,接着相框从她手里滑下跌落在地上。
本来好奇的人们都看到了那是一张黑白的照片,中间扎着白花,分明就是张遗照。
遗照上人就是陶桃,不,应该说是跟陶桃有**分相似的女孩。
薄风显然没料到薄雨会这样,他大喊:“小雨,你过分了。”
薄雨却毫不畏惧,“哥,我不过是提醒你,她是个赝品,无论长得多像都是个赝品。”
周越白微微蹙眉,他去拉薄雨的胳膊,“小雨,你别这样。”
薄雨用力甩开他,“不用你管,这是我们家的事。”
周越白脸色难堪,他默默退到了一边,就像一个被刺伤自尊的男人。
其实,在这一系列变故里最镇定的人就算是陶桃。
可能是因为不爱薄风,她无所谓自己是不是照片上人的代替品,现在她只觉得难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在演出一幕狗血剧。
慢慢蹲下,她把照片捡起来,轻轻抚着照片里人的眉眼,她笑着对薄风说:“挺漂亮的。”
薄风眉头动了动,“陶桃”
“今天我生日,你说会陪我跳第一支舞,忘了吗?”
薄风双眸定定的观察着她,在陶桃尴尬的伸了半天手后太接过去,“音乐!”
照片被扔在地上,没有人再去管。
薄雨在他们身后跺脚,“哥,你看到了,她根本就不在乎是替身,她就是为了钱。”
陶桃忽然回头,她看着薄雨笑,“是呀,那是你哥哥最多的东西,难道你以为他能给我爱?”
这些话被音乐淹没,听到的人很少,但是薄雨听到了。
她气的跺脚,一直默默无语的周越白这才过来拉住她,“小雨,不气。”wWW.ΧìǔΜЬ.CǒΜ
薄雨投入到他的怀抱里,“越白,你看看她,你看看她。”
不用她说,周越白的目光也落在了陶桃的背影上,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渺茫的不安,他觉得越来越抓不住陶桃了。
舞池里,陶桃一直在笑,贴着薄风的身体却能感觉到颤抖。
“你哭了?”薄风问她。
“没有。”
“那你爱我吗?”
面对薄风这样的问题,陶桃觉得很可笑,“你爱我吗?”
“爱,起码这一刻,我很爱。”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粉唇,用最亲昵的姿势。
但是对陶桃来说确实一把淬火的刀,疼得骨头都要烧起来。
一个变态的爱,还是不要也罢。
阮绥绥一直注意着这一切,她现在更担心桃子。
“别多想,你帮不了她。”沈崇禹贴在她耳边低声说。
阮绥绥点点头,“是的,根本就帮不了,现在能帮的也只有她自己,我只是想不明白,陶桃为什么会跳入到这个漩涡?”
沈崇禹并没有回答她,到底是巧合还是周越白的早有安排,他其实也分不清,估计二者都有份,不过事情会不会按照周越白想的那样发展就很难说了,因为从始至终他都低估了薄风,他比想象的更厉害。
当天晚上,薄风送上了鸽子蛋一样大的裸钻,算是给陶桃找回了面子,可是因为有前面那么一闹,再华丽也失去了颜色。
酒会到了一半沈崇禹就要带着阮绥绥走,孕妇本来就不能熬夜,现在退场也有个好借口,只是隐隐还有些纳闷,这就是今晚薄风让他们来的用意,只是看他炫耀一颗钻石?
刚要带着阮绥绥走,忽然身后传来枪声,他第一反应就是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枪声是在舞台中央响的,因为人太乱什么都没看清,等第二枪响的时候才发现子弹的方向明显奔着薄风而去,是有人要杀薄风。
那个角度那个速度,薄风根本躲不开。陶桃就站在他身边,眼看这子弹来了,她扑上去,给他挡住了子弹。
子弹把她的肩胛骨都打穿了,鲜血直接喷到了薄风白色西装上,他抱住陶桃软软的身体,大叫她的名字。
陶桃的眼皮掀了掀,薄风在她眼睛里模模糊糊的像个幻影,她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摆脱了噩梦。
阮绥绥人矮被人群挡着没发现,只看到沈崇禹凝重的脸色,她忙问:“伤害到谁了,有人受伤吗?”
沈崇禹捂住她的眼睛,“你别害怕,是陶桃。”
“桃子!”
那天,是薄风亲自把人抱到医院,除了医生他不准任何人靠近陶桃,鲜血的冲击对他太厉害了,他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孩冲进了手术室,可是她却再没有醒来。
医生的手术他全程都在,就怕一个眨眼陶桃就会消失不见。
手术室外,周越白古井无波,薄雨却在自责,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坏女人,只不过娇纵了些。
阮绥绥在医院却没有在这里,她是孕妇,沈崇禹怕她精神或者身体受刺激,让医生给开了间病房,让她在里面休息。
让医生开病房,除了沈崇禹能想的出来也没谁了。偏偏他没有动用一分权利,就三言五语医生就答应了,还夸他是个体贴的好丈夫。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抢救,陶桃终于脱离了危险期,但还是没法接近她,薄风像个狗一样守着她,谁也不许靠近。
沈崇禹实在不忍心老婆在医院里煎熬,只好带着她去远远看了几眼走了,他心里对这次枪杀事件有个大胆的想法,却没告诉阮绥绥,他怕她知道了回去找周越白拼命。
他猜想的这一出就是周越白设计的苦肉计,就算薄风再不相信陶桃,可是面对旧爱代替品的死亡,他一定会像十几年前一样恐慌,这也是攻心为上。
“你怎么了?”见他一直皱眉不展,阮绥绥靠过来问。
“绥绥,”沈崇禹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你现在最想什么?”
“我?我想陶桃能快点好起来,大家都活的简单幸福点。”
“就是这样?”
“你觉得很简单吗?我怎么觉得好难?现在我觉得心慌慌的,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沈崇禹掰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瞎说,能有什么,无非就是爱恨罢了。你放心,陶桃一定会好,大家也会简单幸福。”
晚上,等阮绥绥睡了后沈崇禹拿着手机去了阳台那里,他点上了一根烟,拨通手机后对那边说:“你那天的提议我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要等绥绥的孩子出生以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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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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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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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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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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