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雨有间画室,她一般都在那里。
看着传票,她挺意外的,感觉都忘了祁书言这个人,连孩子都忘了。
她现在有周越白,而周越白正在筹划开源公司在海城的挂牌开业,这个时候她要是闹出离婚的事儿肯是往他脸上抹黑,所以她想私底下解决,让助理帮她约祁书言。
祁书言回话很霸气,想见他还是通过律师吧。
没有办法,薄雨也只好找了自己的律师,却不想惊动了周越白。
薄雨已婚这些事周越白不知道,当看到法院的传票他自然表现的很震惊,在一通被欺骗的痛苦过后,他接受了薄雨的解释,答应帮她找律师摆平。
阮绥绥和何黎怎么都没有想到当被当事人的律师约见的时候见到的人不是薄雨而是周越白。
他们约见的地点按照法律程序是在律师委员会提供的场所,当阮绥绥看到进来的人是周越白时她的手紧紧握住,浑身都在颤抖。
何黎注意到她的紧张,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让她镇定。
祁书言也很生气,当场何黎就对对方的律师表示这场和谈没有任何意义,什么时候当事人愿意面对了再谈。
祁书言第一个离开了会议室,接着何黎拉阮绥绥走,周越白在后头说:“绥绥,好久不见。”
阮绥绥猛地回过头,“那你为什么不见我?以前不是见我挺勤的吗?是不是因为没害死我的孩子?”
对方律师一听要上前,周越白阻止他,“绥绥,我们能谈谈吗?”
这个必须不能呀,他这样的危险分子。
但是阮绥绥却点了头,“好,我们外面找个地方。”
何黎拉住她,拼命对她摇头。
阮绥绥却觉得躲着也不是个办法,该来的总要来,而且沈崇禹不也说了吗?既然现在他已经成了胜利方,身份也明朗化,就不会再暗中使用什么卑鄙的方法,要来也是光明正大的卑鄙。
何黎总归不放心,跟着他们去了一家咖啡厅,坐的远些等着。
周越白看着她宽松的衣衫,笑着说:“沈崇禹真舍得,你都怀孕了还让你出来工作。”
“那也比不了你,亲堂妹怀孕了都是你利用的工具。”
周越白倒是没有半点觉得自己理亏,他很理所当然的说:“绥绥,作为阮家的后人,你怀了仇人的孩子,这本来就是不对的,为了预防你发生姑姑那样的悲剧,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阮绥绥盯着面前的人,她再一次在心里咒骂自己是瞎了狗眼才觉得他是个好人,这一出出的连环套她给他当演员,害了不少的人,就算从来都没有人怪过自己,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阮绥绥也不是没想过蝴蝶效应,要是没有她这只煽动翅膀的小蝴蝶,他周越白哪里能顺风顺水的祸害了唐家。
想到这里,她厉声说:“周越白,你口口声声说我是阮家人,但是我身体里有一半流的是唐安城的血我从来没去过你们阮家也没有见过你所谓的阮家人,更不知道你们家发生了那些悲惨的事儿。所以,你不要把复仇的大帽子往我头上扣,更别把你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说得冠冕堂皇,坏人就是坏人,坏事总归是坏事,在法律面前,你找不到折中的灰色地带,你要为你所作的付出代价。”
周越白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杯口,他敛着眸子微笑,颇有些不沾染红尘的清雅,可是他的手却沾满了鲜血,他这副好看的皮囊里面藏着一颗恶魔的心。
“绥绥,照你那么说,那些残害阮家的坏人,让我父母葬身火海里的坏人,他们为什么还好好活着?这世家所谓的天理和报应还是要自己来的,自己的仇推给老天,这是懦弱。”
他抬眸看着她,“我们其实都一样,你纠缠沈崇禹还不是为了报复唐安城?你那个时候难道不会等老天来收拾他吗?”
的确,他说的每句话都对,都那么无懈可击,可是阮绥绥自问从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受伤最多的其实还是自己,她阮绥绥怎么能跟韬光养晦了近二十年的周越白不,应该说是阮家少爷阮明澜比。
“周越白,过去你对我做哪些事儿我不想再翻腾,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陶桃?”
周越白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己跟陶桃那点事阮绥绥会清楚,一直都温敛的眉眼忽然阴鸷起来,他冷声问:“你什么意思,她都和你说了什么?”
难得见到他的慌张,阮绥绥总算高兴了些,“周越白,陶桃都和我反目了她还能说什么?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那些事大家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你让陶桃怎么办?她是那么单纯的一个女孩子,你怎么忍心让她成为你的牺牲品?”
其实真正的内情阮绥绥并不知道,也是根据沈崇禹的猜测胡乱说了一通,她说话很有技巧,虽然没点名但句句又透着她什么都知道的意思,倒是让周越白真猜不透了。
周越白眼神闪烁,薄唇也抿成一条线,似乎在想着阮绥绥对他的威胁指数。
阮绥绥笑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站起来,“我已经无话跟你可说,但愿再不要见。”
“阮绥绥”周越白伸手擭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的手力道大,根根手指好像嵌入她的肉里,阮绥绥忍着疼保持脸上的笑容,“还有什么事?”ωωω.χΙυΜЬ.Cǒm
“你到底知道多少,都知道些什么?”
阮绥绥漆黑的眸子似乎要淌出墨来,“我说了,我知道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薄风知道什么。”
男人通红的眼神就像用火烧过的刀子,“你敢威胁我?”
“威胁?我不太懂这俩个字。大概我说的事恰好就是你心里的鬼吧,周越白,我对你太失望了!”
阮绥绥的冷淡阮绥绥的鄙视都让周越白感到严重的挫败,几时那个任由他操控的小丫头这么强大了?
不甘心受制于人,周越白自然要扳回一城,他的身体骤然靠近,低低的在阮绥绥头顶上说:“绥绥,我是你哥哥,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你好。而沈崇禹他不一样,你以为他就是爱你喜欢你吗?错,他只是为了他自己。”
阮绥绥厌恶的别开头,冷笑,“别挑拨离间,这么低智商的玩法不适合你。”
伸手亲昵的卷住她的一缕长发,周越白薄唇微启,就像英俊的一个吸血鬼,“我是看在我们是堂兄妹份上给你提个醒,沈崇禹重新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孩子也不是因为余情未了,他根本就是另有目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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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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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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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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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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