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绥绥有好多话想说,她几乎想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一股脑倾诉给她,但是这一切都堵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老半天,她才说:“不好,唐安城死了。”
樱花色的唇微微勾起,她笑着说:“那不挺好的,你的怨气终于出了。”
阮绥绥睁大眼睛看着她,不,这不是陶桃,绝对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哭哭笑笑率真的一塌糊涂小桃子。
忍不住激动,阮绥绥伸手拉住她,“桃子,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么生疏?”
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只玉手,陶桃最终还是把她的手弄开,“绥绥,你是看了网络上的报道了吧?对,我是跟着薄风了,他虽然花心,但是能满足我的愿望,我们各取所需,我没觉得自己低贱,所以请不要对我说教。”
看她抵触的样子,阮绥绥好不伤心。就知道她家里肯定是反对的,陶桃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清高的很,对于她的这种行径肯定反对,估计她也把自己当成了来说服她的吧。
阮绥绥不想把话说的那么硬,她试着想劝服,“桃子,薄风不是什么好人,我听说他有那方便的变态嗜好,你”
她的手拢住了陶桃的手腕,因为她看到了那里有一处明显的淤青。
显然陶桃不想让她看到,推开她把衣袖弄好,神色间很愤怒。
“你的意思是我别贪慕虚荣为了金钱给他玩是吗?阮绥绥,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给他玩都没有资格吗?我是很多人里幸运的那一个。对,你现在肯定觉得我很低贱,可是你又跟我有什么区别?沈崇禹不也是你千方百计弄床上的吗?他还是你爹的妻兄,你连人伦都没有了,有什么资格说我。”
阮绥绥的嘴巴里像含了一口滚粥,有种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的感觉,她闭紧了嘴巴,表情很痛苦。
陶桃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她们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根本就收不回来。
缓了一会儿绥绥才白着脸说:“桃子,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看我的,我一直以为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你却能了解我。”
陶桃的脸都涨红了,“阮绥绥,你太自以为是了。你长的好看,你成绩好,你有钱你穿名牌,你是全世界的中心,你这样的人不该有女性朋友,谁愿意活在你的阴影下,成为你的陪衬?”
这些话阮绥绥并不陌生,可梁冰清说她的时候她可以一笑置之,却从来没想到陶桃也会这样说。
她眼睛里湿湿的,被朋友伤害的痛果然比旁人来的更疼,她凄楚的问:“桃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你知道我所谓的高冷只是自己的保护色,你知道我有多缺乏安全感?不,这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话,我的桃子会在别人诋毁我的时候站出来,在我无助的时候安慰我。”
陶桃的眼睛也湿润了,她咬住唇继续宣泄自己的怨恨,“那些都不是真的,只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我已经没有了别的朋友。阮绥绥,你说你是我的朋友,可是你为了我做过什么?你离开学校来泡你的沈律师,还有了别的朋友,你知道我这些日子在电视台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我差点被那些能做我爷爷的投资商给欺负吗?我有很多次希望你能问问,这样我可以求你的沈教授帮我说说话,可你除了自己有事找我,别的时候想过我吗?”
眼泪终于滑落下来,阮绥绥拼命摇头,“对不起,桃子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这些日子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忽略了你。”
陶桃仰头抹去眼泪,“算了,我现在已经凭着自己的能力过的很好,你别再打扰我。”
拼命想眨去眼睛里的水雾去看清陶桃,“桃子,我不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错了,我就是那样的人。阮绥绥,其实你也是,我们都是自私的,现在就结束我们这段自私的友情,就当我陶桃从来都不认识你。”
陶桃站起来,从精致的皮夹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然后戴上了墨镜。
“桃子。”
陶桃回过头,不知道是墨镜太过冰冷还是她的目光本来就是冰冷的。
阮绥绥跑过去拉住她,“陶桃,你别这样,你说的我都不信,我们这些年的情分根本做不了假。”
陶桃涂着晶粉色丹寇的手推开她,“即便是真的都随着时间淡去了,阮绥绥,我说了请不要打扰我,也不要让小丁再找人跟踪薄风,他那个人要是做出什么还真不是我能想到的,想必小丁的教训已经够了吧。”
“桃子你竟然能说这样的话,小丁也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呀。”
“哼,那是你自己觉得。”
香风逝去,人远走了,只在空气里留下了冷冷的哼声。
阮绥绥瘫在椅子上,冰冷的眼泪湿了脸。
洁白的纸巾放在面前,靳燕西漂亮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擦擦眼泪。”
“谢谢,对不起我失态了。”把纸巾盖在脸上,一会儿就成了一个水蛋蛋。
靳燕西在她对面坐下,他看了看从窗口开过的红色保时捷,深深的抿了一下唇,“绥绥,我的中文不太好,不过我听说过一句话,说这人生就像一列火车,途中会不停的有人上车下车,下去的只能说和你没缘分。”
他的中文的确不太好,但是他的意思阮绥绥懂了,就是让她把陶桃当成一个下车的。xiumb.com
绥绥向来懂得好坏,靳燕西搜刮一通才憋出的鸡汤她不能不喝,不过那份伤心根本就遏制不住,眼前一幕幕全是跟陶桃的过往,夹杂着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痛和委屈以及对唐安城的遗憾,她完全失控崩溃。
靳燕西本来就不会安慰人,他讨好女性的手法不过是靠着一块蛋糕,现在看阮绥绥哭的厉害,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他只好跑到她那边环住了她的肩头,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沈崇禹拿着手里的电影票兴冲冲的来找阮绥绥,却发现他前妻被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圈在怀里哭。
电影票在手里握紧,他深邃的眸子透着阴沉,隔着一层玻璃恨不能用眼睛把搂在阮绥绥的男人捅俩个窟窿。
长腿大步,他猛地推开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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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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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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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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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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