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绥绥没想到沈心慧闹了那么一出儿官司还是继续,而且还是大造声势的打。
她去找何黎,开门见山的问:“何律师,沈心慧是不是闹的假离婚?”
何黎放下手里的茶杯,“假到真时真亦假,假假真真,都是他们当事人的要求,绥绥,你又何必在意。”
“可是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就为了唐安城的钱吗?你看看报道上都怎么说她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还有人说她就是为了唐安城的钱嫁给他的,她的名声臭大了。”
何黎看着她的眼睛轻轻一笑,“绥绥你这是在帮她?我记得你好像恨她的。”
“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不过是在就事论事。在这里,她就是我的当事人,没有其他任何的私人感情。
何黎很欣赏她,“绥绥,你真让我刮目相看。这个官司一定要打的,唐安城虽然在里面,但是他的律师态度很强硬,就是你说的那样,他们就是想把事情闹大,不管沈心慧出于什么原因离婚,按照当时结婚时候他们公证过的财产分割契约,唐安城要把自己的私人财产分9成给她,其中包括唐氏5成的股份。”
“啊?”这个阮绥绥还从来都没有听过,她本以为沈心慧最多也就是拿去三四成,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多。
这场离婚案已经毫无悬念,也怪不得他们要请律师打官司闹得这么大,只有这样夫妻离婚看起来才像是真的。
唐安城也够狠,这样他的钱保住了,但是沈心慧呢,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呀。
阮绥绥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同情她。
但是更没有想到,唐安城会让他的代表律师来找她,提出要见她。
这太诡异了,他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情恨她入骨吗?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见她?
阮绥绥是下午去见的人,她没有想过不见他,就算是去嘲笑他落井下石也好。m.χIùmЬ.CǒM
但是阮绥绥高估了自己,当看到了颓废狼狈不再风流潇洒的唐安城,她觉得喉咙里像给堵上了一块石头,哽的难受。
唐安城把戴着手铐的手轻轻放在桌子上,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似乎很不好意思。
阮绥绥的眼睛落在他手指的污迹上,还有乱七八糟的伤口,他在里面估计没少受苦。
他还能笑的出来,“绥绥,谢谢你能来看我,你越长越漂亮了。”
水汪汪的眼睛垂下,她看着桌子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绥绥,爸爸对不起你。”
听了他的话,她猛地抬起头来,潋滟水光中,她咬着牙说:“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有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绥绥,你能原谅爸爸吗?”
“唐总,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情分可言,谈不上原谅不原谅。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没时间。”
面对她的冷漠和嘲讽,唐安城不为所动,他像个爸爸一样笑着,“绥绥,别这样。这几天我在里面想的最多的就是你,这些年我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你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
阮绥绥放在身侧的手捏紧放开,放开又捏紧,本来是不想多说的,可是她没忍住。
“你只想这些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妈妈,这辈子,你最对不起的人是她。”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的插进了唐安城的心窝。
往事历历在目,年轻气盛的他那个时候是唐家的私生子,受尽了唐家的冷眼和嘲讽,他一气之下抢了和唐家大少早有婚约的阮家小姐,和她私奔。
阮家掌权的是阮家少爷阮仲衡,可是阮家小姐阮素却有钱,正是这些钱让他有了和唐家大少p的资本,后来唐家少爷出了车祸他理所当然的成了唐家的继承人。
当时利欲熏心,把钱权看的重于一切,他本也不是真心爱阮素,加上后来对阮家做了那些事,更不敢见阮素,就把人给扔在了明城。
其实,阮素来找他他也不能不认,可是这位大小姐天生的心高气傲,竟然自己肚子抚养女儿,不用他一分钱,就算阮家最后消失在一把大火里,她都没有找过他。
要不是最后身患重病,身边没有可以托付的人,她怎么又会把绥绥给带回来?
唐安城自己都不知道,就算腰缠万贯成了这海城首富,在阮素面前他还是低了一头,甚至年轻时候的自卑竟然没有用钱撑起来。
阮素的傲气和优雅是骨子里带来的,就算她求人都让人觉得你是亏欠于她。
这样的阮素唐安城又嫉妒又怨恨
这样隐秘龌龊的心理他身为父亲又怎么能对女儿说的清楚?
苦涩一笑,他转移话题:“回头我律师会把你妈妈住的那栋房子的房产证给你,还有你妈妈的那张卡,钱不多,就算我最后给你的嫁妆。”
一栋房子几百万,再加上那几百万的存款,这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当然是巨款,可是相对于唐氏百分十五十的股份,这又算什么?
阮绥绥冷笑,“还是别了,你留给你未来的女儿当嫁妆吧,我们之间,哼,什么都不是。”
“绥绥”唐安城喊了一声,几乎声嘶力竭,“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冷冷看着他,眸子里一片萧索的冰凉,“唐安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们之间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我能来看你,也算是对往日情分的一个总结吧。”
唐安城面如死灰,他颓然瘫坐在椅子上,“绥绥,不会再有孩子了,我这辈子,也只有你这么个女儿,然而,你又不要我。”
他说的很可怜。
在晦暗的室内,阴沉的光线把他包裹起来,此时,阮绥绥觉得他像一个街头拾荒的老人。
人心是柔软的,不管经过多少伤害有过多少伤痕都免不了还有一分恻隐,阮绥绥喉头动了动,算是安慰他,“你也别泄气,等你出来,你和沈心慧,你们”
“没有以后了,这就是我的人生,我有今天,也是报应。”
看着他那种大势已去的颓然样子,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涌上心头,他其实真的是自己的爸爸呀,她的骨子里流的是他的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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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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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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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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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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