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嫂没过来,是沈崇禹亲自下厨,做的菜全是阮绥绥爱吃的。
阮绥绥看着饭菜胃里满塞塞的,她坐下,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就下来了,吧唧吧唧掉在碗里。
沈崇禹皱着眉,他伸手想去摸阮绥绥的脸,感觉到她明显的抗拒,脸一下就冷了,拿着烟盒去阳台那里抽烟。
隔着远,又没有开灯,阮绥绥只能看到丝丝缕缕的烟圈和他模糊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更想哭。
抽完一根烟,沈崇禹回来,黑眸里翻滚的情绪显然已经给压下来,他给阮绥绥盛了碗玉米排骨汤,递到她面前,“吃饭。”
阮绥绥抬起头,眼泪潸然的样子楚楚可怜,她放下自尊哀求,“叔,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找沈心慧的麻烦了。”
拿着筷子的手一僵,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阮绥绥,“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这是为了心慧在报复你?”
阮绥绥拼命点头,“我知道你有手段,我也服气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叔,放过我行吗?”
沈崇禹的眸子转冷,他死死盯着阮绥绥,冷漠如冰。
阮绥绥仿佛给他冻住,连胸腔都是硬的,她动也不敢动,害怕一动就会破碎成了冰渣滓。
可是阮绥绥骨子里的傲气又在作祟,她凭什么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个游戏是她开始的,她为什么没有资格喊停?深吸一口气,她重重按着桌子也站起来。
清澈的黑眸倔强的迎向他的眸子,她大声说:“沈崇禹,别玩不起,官司有输赢生活也是,你不能什么都做常胜将军。沈心慧的事到此为止,我希望以后我和你们姓沈的没有任何瓜葛。”
沈崇禹的瞳孔缩了缩,弥漫着幽暗的戾气。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阮绥绥,唇角挂着冰冷的弧度,却没有任何语言上的表示,这一切都让她深深的不安。
深吸了一口气,她用尽了最后的勇气,“你放我走。”
该死!他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沈崇禹咬牙,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内心的火焰已经燃烧的轰轰烈烈。
这个丫头到底是什么样的思维到现在还以为他是为了沈心慧在向她报复?如果报复一个人就是整天给她洗衣做饭接送上下班,还要陪着她做上庭练习,这样的报复也给他来一打!
仔细想想,这个小破丫头有什么好?任性,脾气大,动不动就给他找一堆事情,虽然年轻貌美,但是他沈崇禹身边缺好看的女人吗?可说这些都没用,就算她一无是处他都把她捂在心口上,根本不屑于看别的女人一眼,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一步步走向她,他可以觉察到她眼睛里的恐慌,沈崇禹掐着她的下巴给她灌了一口汤,然后在她不断的咳嗽声中说:“我还没玩够呢,你能去哪里?阮绥绥,乖乖给我吃饭!”
门被大力的甩上,接着就听到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阮绥绥颓然坐在椅子上,眼中的雾气再度扩散。
闭上眼睛,她用手捂住脸,小声的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自己都觉得没意思,闷闷的坐了一会儿,回到了卧室。
手机上有未接来电,是周越白的。
因为沈崇禹的威胁,她已经好多天都没联系过周越白,现在心里委屈,她特别想找个人倾诉。
吸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她给周越白打电话。
周越白秒接,他的声音很焦急,“绥绥,你这几天怎么了,我都联系不上你。”
“越白哥哥,我很好,你别担心。”
“好?”周越白很敏锐,他听出阮绥绥声音的不对劲儿,“你哭了?是不是沈崇禹又找你麻烦?”
“没有,真没有。”
“绥绥,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阮绥绥忙拒绝,“不用了,我在家都睡了,我挂了。”
周越白显然不信她,“绥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又给沈崇禹弄家去了?”
阮绥绥再也忍不住,轻轻嗯了一声。
“他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你说孩子是我的他不高兴,想办法要把孩子打掉?”
听了周越白的话,阮绥绥一愣。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包括她撒谎说了孩子是周越白的后都没有想过沈崇禹会对孩子不利。
说到底,她还是信任沈崇禹的为人,在她心里头,除了他只喜欢沈心慧其实没有别的缺点,可就这一个,就已经对她致命。
现在,给周越白这么一提醒,她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绥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他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他没有让我去打掉孩子,他只是让我跟他生活在一起。”
周越白冷笑,“绥绥你太天真了,以他的为人会直接去做吗?”
是呀,腹黑狡猾可是沈崇禹的本性。
“绥绥,你听我说,他为什么非要你生活在他身边,当初要你离婚的可是他!为什么你怀了别人的孩子他还让你在他身边?这些你都没怀疑过吗?”
阮绥绥脑子里很乱,她喃喃的问:“越白哥哥,你的意思是?”
“绥绥,你和孩子有危险,注意你的饮食起居,听到没有?”
想起厨房里一桌子菜,阮绥绥的心里就害怕,难道不会的。
“越白哥哥,我觉得你想多了,他不是那种人。”
周越白语气沉缓,“我也希望我想多了,但是男人有时候你理解不了,绥绥,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挂了电话后阮绥绥的脑子就跟刀子挖空了一样,她按着太阳穴蹲在地上,直到腿麻了。
跟幽魂似得去洗了澡,她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变得很小心很压抑。
大概十一点左右,沈崇禹回来了,他一身的酒气,走路的时候弄得东西乒乓响。
摁开卧室的灯,他蹲在床边看着阮绥绥的脸,她本来就没睡着,给他这么一看,脸上跟着了火一样,眼睛都酸涩不已,只好睁开了。琇書蛧
“你回来了。”声音好轻,她都没有觉察到自己在发抖。
他站起来,转身出去,又是一阵乒乒乓乓。
阮绥绥起来跟上去,看到他去了厨房。
以为他要喝水,谁知道他从冰箱里取出牛奶,倒了半杯在奶杯里,然后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俩分钟后,他把牛奶取出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从药瓶里倒出一个胶囊,从中间拧开,倒入牛奶里。
阮绥绥捂住了嘴巴,他往牛奶里加的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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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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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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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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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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