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让老爷子给听了去。
墨家老爷子进来那一刻,墨子岳脸色都变了,白小升也感觉有点尴尬。
林薇薇在旁边讪讪陪笑。
雷迎却惊奇打量着那老爷子,凭他的耳力,居然没听到脚步声。这其中,固然有被白小升跟墨子岳的对话吸引注意力的成分,但这老爷子也绝对是个练家子,一身墨色功夫装,干净利落,抬脚迈步轻盈矫健。
“爷爷,您这是……出去了啊。”墨子岳挂上笑脸,没话找话。
“哼。”墨家老爷子瞥了自己这孙子一样,鼻腔里哼了一声,随即把目光落到白小升脸上,又上下打量了白小升一番,脸色微沉,问墨子岳道,“这是谁啊?!”
“他是我一个朋友,这回是来家里做客。”墨子岳忙不迭地回答,“他学过中医,本事不错!”
墨子岳也知道老爷子一直耿耿于怀他去学了西医,所以第一时间表明白小升并非与自己一样。
白小升也对墨家老爷子露出一个尊敬的笑容,客气道,“您老好。”
林薇薇、雷迎也相继跟老人家打招呼。
“好。”墨家老爷子对白小升略一颔首,对林薇薇、雷迎态度要更好一些。
不过显然,墨家老爷子并不关心白小升是不是学过中医,程度如何。
他在乎的,是白小升刚才说的话。
“小娃,你说我这字怎么来着?”墨家老爷子指着八仙桌上的字画,问道,“我这年纪大了,耳朵还有点不好使了,刚才没听清楚。”
墨子岳顿时惴惴不安,看看白小升。
他原本想打马虎眼,揭过这一篇,但显然不奏效。m.χIùmЬ.CǒM
白小升赶紧一笑,“老人家,你这字写的,挺好的。”
“睁眼说瞎话!”墨家老爷子梗着脖子,瞪眼道,“刚才,你小娃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真以为我耳聋啊!”
墨子岳心中叫苦。
老爷子八九十岁的人了,诸事风轻云淡看得开,也就私下里对他学西医这事耿耿于怀,再就是对自己中医、字画两大造诣颇为自傲,这回眼见被个毛头小子给批评了,可能一时难以介怀了。
其实,这事儿真不怪墨家老爷子心眼小,这事也有缘由。
前些年那位书法大家登门造访,老头子请人家评过自己的字画,人家不愿意说实话,就含糊说还不错。
结果老爷子执拗上了,明言对方不撂实话,他就不出诊。
那书法家最后被迫无奈,才讲了一句,“画,不错。字,形在神非”。
也是从那时起,老爷子跟练武似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勤耕不辍。
几年下来,他自觉字画造诣精进,远胜当年,平常儿孙看了那也赞不绝口。
结果,白小升一句“形准而意缺”,跟当年那位书法家所言,根本如出一辙。
这就好比一闷棍,把老爷子给打回了原形。
那他能释怀吗!
“爷爷,我这朋友是第一次上咱们家做客,刚才也就随口一说,当不得真的。”墨子岳忙打圆场。
“是啊,老人家,我只是略懂皮毛,方才失口,您老别往心里去。”白小升也道。
墨家老爷子直接摇头,拗上了,直接走过去往八仙桌旁一坐,用手指敲着自己写的那副字画,“你真是外行,绝说不出那样的话!这样,你干脆写两个字让老头子我瞧瞧!一见分明!”
你说这字行准意不准,那你写来我看看!
墨子岳闻言,暗暗叫苦,忍不住暗暗看向白小升。
让白小升写两个字看看?
白小升要是写好了,这不是当众让老爷子难堪吗!
要是故意写不好,老爷子练过这么多年书法,这也看不出来?
总之,白小升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
着实头疼!
林薇薇、雷迎也有点为难。
白小升略一沉吟,顿时笑着跟墨家老爷子和声道,“老人家,您是有所不知,我是真的学过书法,不过,当初教我的老先生就说过,我这个人,眼力很高,就是落笔不成,我知道,这叫‘眼高手低’。其实,我这人眼力也很一般,只是在那位先生的弟子里,比较敢说罢了。”
墨家老爷子不信地看着白小升。
白小升继续笑道,“其实,我当时是跟老先生久了,常听他说别人的字,什么‘形准而意缺’,什么‘绵软而无骨’,听得多了,我就记下了,看着写的太飘,我就说没根骨,看不出底细,就说缺些神意,反正怎么评都是个人观点,这么一来,蒙对了几次,我也就落下个还有点眼力的说法。”
白小升说的煞有介事,连一旁的墨子岳都快信了。
墨家老爷子将信将疑。
“这不,刚才,墨兄问我这字怎样。我哪里知道这是您的墨宝,还以为着是别人送您的,我一时图口快,才这么蒙骗他,居然被您给听了去,小子真是丢丑了。”白小升一脸诚恳,“您老千万别往心里去,让我写,那我更不敢了,实在不成,我都不敢在此叨扰了。”
白小升说的是一本正经,煞有介事,连打带消。
反正就是不写。
墨子岳、林薇薇、雷迎三人,莫名对白小升口才有种服气。
墨家老爷子有点信了。
看这小伙子态度诚挚,老人家这火气也消了些。这么多年,他修心养性也不是白给的,一时火气上涌,才显得语气不善。其实想想,人家小伙子这是第一次登门,这来者是客,闹得大家难看也不好,显得他们墨家不懂待客之道。
墨家老爷子也就顺坡下来,咳嗽一声道,“小伙子,你,你说的还算实诚,那这事儿就过去吧。”
这话一出,墨子岳真是暗暗长出一口气,不得不对白小升佩服五体投地。
这家伙真能人也!
这口才,也是没谁了!
“老人家真是大度,不与我这小辈一般见识,以您的气度,这副字画想来是神韵内藏,不是我这拙劣目力可以看透的。”白小升一本正经,肃然道,默默给老爷子戴了顶高帽子。
墨家老爷子听得好气又好笑,摆摆手,笑道,“小伙子,你少给我带高帽子。其实,你头回登门,我也不该跟你这般不客气,你就当我老头子是一时狭隘了吧。”
白小升忙口称不敢。
墨子岳趁机跟老人家把话题引开。
有了这么一出,墨子岳也真不敢在自己爷爷这儿多待了,聊了一会儿,说不敢打搅老爷子,要去安置白小升他们。
墨家老爷子也就同意了。
墨子岳忙带着白小升三人,脚底抹油了。
墨家老爷子独自坐在八仙桌旁,端详自己的字画,越看眉头越拧成疙瘩,最后向外看了一眼,嘴里喃喃道,“说的比唱的好听,差点让你蒙混过去!你不懂?我信了你个鬼,你这个小鬼是坏得很!”
自言自语完,墨家老爷子起身唤进来一个下人,压低声音吩咐一番。
那佣人听得点头,匆匆离去。
墨家老爷子独自对着空气冷笑连连,似乎对白小升虚空喊话,“我看你还跟我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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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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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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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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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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