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错?”项一鸣湛蓝的眸子迸发骇人的精芒,他看着一直凝视着自己的拓跋倩,低语了声,“现在我与他各位其主,我想杀他也是没有对错的。”
“如果,清雅的父亲归顺...”
“不可能的,我想他应该是战门的人,战门的人信仰中没有归顺一词,他们只有战死!”项一鸣再次打断拓跋倩的话,对于赵无可的身份,他在大虞就有猜测。
拓跋倩没有在开口,有时她想一鸣变了,知道逗她、知道做人要和别人多交流,这个第一位走入自己生命中的男人除了呆些,没有什么不好。可有时,她又觉得一鸣没有变,他仍然犟的如同一头驴,执着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骨子中从没有过怜悯,自私的将自己锁在笼子里,也不愿飞出来。m.xiumb.com
“想过清雅,想过她父亲对你的抚养和教育吗?”沉默了片刻,拓跋倩盯着项一鸣的眸子继续问,“难道你真的要这样做吗?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久久的不知怎么开口,项一鸣看着拓跋倩的眸子,他目光慢慢的变得有些挣扎,“我说服不了自己,我父亲落在草原上的头颅,我仍然还记着。”
“你不该去记这些的。”当项一鸣说完,拓跋倩又有些心疼,她双臂从对方的腋下环抱而过,脸贴在项一鸣的胸口上,没有在说话。
...........
楚国.
男人背对着他后面的黑暗,看着远处,一头白发挽起,整张脸白的显得有些柔弱。
“咳咳..”
他背后的黑暗中传出剧烈的干咳声,细碎的枝叶被踩断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你发回的三方会谈的结果,上面的人很满意。”
黑暗中传出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他站在黑暗中,微露出头上的半截犄角,和黑色飘着的衣裳。
“这本该是我家老头要做的事。”男人没有转过身,他仍然是背对着对方,用手死死的按着自己手里的长刀。
“咯咯,你们奥列格氏的伊苏格老了。”黑暗中再次传出一声女人的声,她的轻笑声如涟漪般从黑暗里慢慢的漾出去,略带讥讽。
“白素,你依旧是那么令人恶心。”男人把着刀拔出半许寒芒,微扭过头盯着黑暗处。
在黑暗中有个女子缓缓地走出,她身材极为火辣,半露着胸口的一痕雪白,脚踝和手腕之上套着银镯,清脆的发出声。她的脸庞看上虽然明媚动人,可若有若无的皱纹还是可以大抵的推测出她的年龄。
“燕绥,你的脾气还是这样急躁。”女人走近,掌心在男人握拳把着刀柄的手上一转,轻轻的压下去,又是扭头看向黑暗中,“漷,出来吧,难道你想一个人在黑暗里?”
“咳咳...”
黑暗中再次传出剧烈的干咳声,一丝火芒在黑魆魆中猛然的一闪而过,露出一张刀削般沧桑的脸。
“白素,你一个人就可以把事情说完的。”一卷浓浓的烟气冒出,黑暗中有个燃烧的红点。虚掩在黑暗中的中年人走出,他右手里拿着翡翠色的烟杆,左手上的白铜火镰慢慢合上,上面雕饰着一张长着犄角的鬼脸,用玛瑙镶嵌在四周。
他走出时松开捏着火镰的手,火镰掉下去的刹那,用银子连缀而成的绳带猛然绷紧,挂在他的腰间。漷猛地吸了口烟,大口大口的吐出灰白色卷筒状的烟气,剧烈的咳嗽的时候,他抬起头,露出了他整张脸。
那是一张沧桑无比的脸,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幽幽的盯着前方,刀削般的脸庞上布满了皱纹,肤色蜡黄。
“她不出来吗?”燕绥仍然是盯着黑暗处,褐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忌惮和复杂,“魅族的人真是让人费解。”
漷和白素默默地站着,他们没有说话。
许久,黑暗里传出轻柔的声,“燕绥,六年不见,你的嗅觉还是如此敏锐。”
红色的裙衣先暴露在暗与明的分界之处,紧接着是竖着的半张妖狐面具露了出来。
当在黑暗中的人完全走出,一股冰冷血腥的气味就是猛地迸发出。穿着红色裙衣的女人露出的半张脸庞惊艳无比,她瞳孔的颜色同拓跋倩一样,透着妖异的味道,一半酒红,一般褐色。
她算是半个魅族,半个羽人,体内流着奥列格氏一半的血液,可他却非奥列格族氏的人。
“燕绥,我们三人是来警告你的。上面的人对于在大虞的损失极为不满,你们奥列格当年叛离的族人现今还没被惩罚,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们三个人会亲自以黑死士的身份出手。”走出的女人停在三人的中间,她一头黑发飘起,整个人显得冷艳无比。
“我们奥列格族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燕绥盯着女人的背影,愤愤的开口。
“奥列格氏,你们家族所有的天翼者都属狐妪,组织的人自是组织的事情。”女人语气平静,她的目光在燕绥脸上缓缓地扫过。
一侧吸着大烟的漷又发出剧烈的干咳声,似乎要将肺叶一块儿吐出来。他看着两人同白素站在边上没有接话,如果眼前这个女人不走出来,这些话将是他们两个同燕绥说。
“我的那个妹妹去了越国,我这次会将她带回去。”罕言了片刻,燕绥盯着女人的眼睛开口,“她曾经也是黑死士,我的那个妹妹如果看到你,她一定会亲自杀了你,她也不喜欢叛徒,出卖她的人她都将记下。”
戴着半张面具的女人眯了眯眼,她想起曾经那位在组织中高傲的天翼者,把着利刃张开羽翼像个王者一样漂浮在空中,以睥睨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那是奥列格的狂格士,曾经黑死士的第一人,所有羽族天翼者的王。
“很久没见她了。”女人平静的开口,晃了晃头,目光再次和燕绥凝视在一起,抽出手摸出一封信函,“伊苏格...大人给你的指令,这也是我们四个家族经过商议后定下的,他们对你口中的那个项氏的男人很感兴趣,天机阁不敢做的事情,我们狐妪敢。”
燕绥听着她的话,他的眼皮骤然一跳,伸出手接过,双手都有点颤颤巍巍,“他们要....?”
“你先去吧,我们三人会在天机阁行动后赶往越国帮助你。我们在越国的人不能像在大虞的人一样,在我们到来时,我们希望看到她已经被你处理掉了。”女人收回手,转身再次步入黑暗中。
抽着大烟的漷和沉默的白素看了眼燕绥,移开自己的目光,两人跟着原先的那位女人走入黑暗中。
燕绥站在原地,拆开信函看了许久。叹气之时,他迈开步子,四周的树木上立刻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地面上闪过大片大片跟随着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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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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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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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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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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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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