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肆修在南北大道之上,正是楚斯每日进宫的必经之路。项一鸣只是看了眼,他就将目光收了回来,盯着拓跋倩妖异发神的眸子,“你有心事?老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呵呵...”拓跋倩听到项一鸣的话,她收回目光,木楞的看着项一鸣笑了几声,扬了扬下巴,“楚大人真是个忠贞恤国的人,这般严寒天,他也要去王殿和大哥商量国事。”
“臣子职责所在。”项一鸣淡淡回了一句,他注意到拓跋倩的目光仍是搁在楚斯愈走愈远的背影上,不禁眉毛怵了下,“你在想什么呢?”
“额...没什么。”拓跋倩回过神,两只手缩入袖口中,头颅下前移,脖子伸得老长,用嘴将桌几上的茶杯咬住,一点一点的吮吸杯中的水,发出断断续续的“咝咝”响音。
“你啊!”项一鸣看着拓跋倩这般懒得连手都不愿伸出的样子,他笑了几声,亲自抬手将杯子握在手中,一点一点的去喂拓跋倩,“何时变得这般懒了?”
“冷嘛,不想把手拿出来。”拓跋倩浅饮了一口,对着项一鸣甜甜的笑了笑,“嗯,你这次做的不错。本小姐宣布,你--项一鸣以后就是本小姐的仆人了,要服侍我,天冷了,我不愿伸手的时候,你要喂我水喝。”
“那我抱一下你,这样就不冷了。”项一鸣盯着拓跋倩慵懒下去的双眼,他少有的打趣着说,缓缓将手里的杯子放下。
拓跋倩听到项一鸣的话一愣,眼前这个呆子终于会说话逗她乐了。她眼神一敛,隔着桌子半站起来,双手急急的抽出去摊开,“那你抱住我啊,我很冷的。”
尾音被拓跋倩拉的细长,她的眼神变成了可怜楚楚的样子,“一鸣.....你不抱着我嘛?”
面对着拓跋倩突如其来的撒娇,项一鸣瞳孔一缩,他看了看一脸等待的拓跋倩,又看了看身边时不时扭过头看几眼的酒客。在拓跋倩的等待中,他还是选择站了起来,绕过桌子一把将拓跋倩揽入怀中,有些结巴的说,“这样...这样好点了吗?”
真是个内向的男人啊!拓跋倩无数次在心里想项一鸣为什么性子这般内敛。
“你怎么还是那么傻,说话还像以前样要结巴。”拓跋倩轻笑了声,她想起了以前越国的时候,眼前的这位男人爬上楼顶坐在她身边也是这样拘谨。
“一鸣,有时我想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啊,爱你真的很累,你知道吗?”拓跋倩踮起脚尖,将下巴搁在项一鸣的肩膀上,双手从对方腋下环过死死的抱住,看见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腮通红。
在听到拓跋倩的话后,项一鸣身体一僵,又用余光看了看了身边不时投来玩味的目光,他身体开始扭捏起来。
“别动,就这样。”拓跋倩歪着头枕在项一鸣的肩膀上,她觉察到了项一鸣扭捏的身躯,不由带着笑意叫道。
随着话语散开,项一鸣扭捏的身子渐渐停了下来。他艰难的动了动脖子,目光俯览向下,映入他眼中的是拓跋倩一头散开的秀发。
不由之中,他抬起手在众人的偷视下将手轻轻的搭在对方的头上。他望着拓跋倩,心里总是觉得对方有事在瞒着自己,最近有些时间,她显得越来越无神了。
在怀有心事中,拓跋倩头偏的方向正好是二楼窗扉开着的地方。外面一剪飞雪,几度风咽。她头扭动了下,去想时间过得真快啊,该来的事情终究要来了。
“你有心事吗?”项一鸣在片刻的沉默后,他还是选择了开口。
“没有,天冷,目光也乏了。”拓跋倩回话。
“今天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项一鸣语气缓了缓了,继续问。
“成天在宫中闷得慌,出来透透气。”拓跋倩用手肘子一把将项一鸣推开,站在他的对面,扬着头颅,“你今天问题真多啊!”
没有回话,项一鸣遥遥朝着窗扉外望去,那儿早已风雪一片,楚斯的背影也不知是被风雪埋了,还是走远了。
“我只是担心你。”项一鸣收回目光,在对上拓跋倩视线后,他愣了愣回话。
“你啊!”拓跋倩恬淡的笑了笑,过去挽起项一鸣的手臂,朝着桌面上抛了几枚铜板,“走吧,怪无聊的。”
“嗯.”项一鸣点了点头,随着拓跋倩走下二楼。
当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一个体态臃肿,看起来平凡无比的中年人放下自己手中的酒盅,径直的站了起来,走到窗扉侧扬起双臂重重打了个呵欠。
楼下蹲在地上贩卖热食的男人立即站了起来,挑着担子朝前走去,大声的吆喝。
临近,项一鸣和拓跋倩两人走出酒楼,男人就跟在他们的后面吆喝,一切显得平常无比。
楼上的体态臃肿的中年人看见后,他立即转身走下楼换了身装束,径直沿着蜿蜒的巷子拐入拐进。
临近一方庙堂,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停了下来,立在风雪之中等待,目光锐利的看着前面。
半许,一个披着黑氅的男人走出,他面庞之上是栗壳色的面具,一头黑发在风雪中乱舞。
他紧紧的从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身边走过,在风雪中亮出大拇指上的鱼白色的扳指,在上面有头红火的狐狸徽标。
体态臃肿的中年人看见对方拇指上的扳指,他锐利的目光立刻收敛下去,单膝跪拜在雪地中,“小的拜见龙渊阁下。”
“起来吧,是谁告诉你,我在大虞的。”披着黑氅的男人低头瞅着跪拜着的对方,言语中充满了不耐,“我本就是个逍遥的人,被你们找上真是麻烦啊!”
体态臃肿的男人听到这话,他目光闪了闪,还是如实回话,“是奥列格氏族的少主大人,他叫我们来找大人你的。”
“哦。”龙渊轻应了一声,“什么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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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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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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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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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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