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是照顾我弟弟的丫鬟,她有张极其水灵的脸蛋,眼睛大大的,喜欢在自己发梢处系满小铃铛。
在我推开门赤着脚匆忙跑出去的时候,我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少有的拿起武器,站在阿兰的对面,扯下自己领口内的铁链子,“带着这个回去,你的主人不会怪你!放下一鸣,她还只是个孩子。”
阿兰接住了我母亲丢过去的铁链子,我依稀的记着在链子的上面好像有只妖异的九尾狐狸,泛着火焰色的光芒。
“伊苏格,我的主人!”
阿兰望着掌心里的链子,又看了看我的母亲,开了口,“你是当年他从我主人手里带走的奴隶,伊苏比--我高贵的主人将你的名字刻在他的双翼上。”
我看见我的母亲在阿兰说完之后,她沉默了起来,抓着长剑的手颤抖的厉害,咬着唇没有说话。
我望着阿兰,慌乱的朝着她跑了过去,抬起头拉了拉她的袖子,紧张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四周的府兵以反弯形的阵势将大门的方向堵死,各自拿着手里明晃晃的刀。
“若风卷了雪,我随然迷失在茫茫莽野;
若帆缠上了风,我决然漂泊在茫茫浩海。”
我听着阿兰低语了句我娘亲时常在走神后说的话,她一手抱着沉睡的弟弟,一手拍了拍了我的头颅,望着我娘亲,“拿着这铁链子回去,主人兴许不会怪我,可我在组织内的荣耀将不复存在。”
我听不懂阿兰和我娘亲的对话,我只是盯着阿兰怀里我的弟弟。这个女人想要带走他,带走我的弟弟。
后来,阿兰蹲了下来,用着手在我的脸庞上一点一点的划过,瞪着她大大的眼睛,一丝一丝的笑了起来,“人族的血脉,可雪雁小姐真的长....”
“够了,放下一鸣,滚回你的组织去吧!”娘亲在听到阿雅的话,她大声的吼了起来,一点一点把着剑从原地处冲着阿兰走了过来,她看着我,表情一点一点的凝固扭结成挣扎。xǐυmь.℃òm
我愣愣的站在原处,想要迫切的知道阿兰没有说完的话。
门口处猛地响起了铁甲声,反弯形的府兵从中散开,我看见自己的父亲从两侧的人群里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双眼锁定抱着弟弟的阿兰,低沉的说了句话,“她失败了吗?又是谁将信息透漏了出去?”
阿兰面对着我的父亲,她开始大笑,一点一点的松开抱着我弟弟的手,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将军觉得能从我嘴里得到什么呢?早知道,我就不该犹豫啊,这个小孩是我们要的人。”
“噌”
隔着老远,我就看见了一道银白色的道光,我的父亲一把将我拉过,刀锋顺着我反向的身躯朝前,惨淡的朝着阿兰砍去。
刀悬在半空之中,我看到阿雅背后撑展出像黑夜般的羽翼,银白的莹光在那双乌黑上的羽翼一点一点的闪烁而过。
我记得这是纯血羽人的象征,无论何时都一对像苍鹰羽翼的翅膀,幼时的我称它为“自由之翼”,意味以蓝天为世界,靠双翼撑起自由。
娘亲慌乱的跪倒在地上,探出手将我的弟弟揽住,抱着她站了起来,朝着人群后面退去。
我仍然站在原处,看着府兵甩出勾手,死死的将阿兰绊住。那对黑色的羽翼开始有着猩红的血液渐染过,我害怕的看着我的父亲一点一点的朝着阿兰走了过去,用着嘶哑的声吼道,“她怎么样了?”
没有回答,阿兰只是冲着我的父亲冷冷的笑,以一种不屑可怜的姿态面对着我父亲的问题。
空旷的庭院中架起了木堆子,一点一点被擂高,几人将阿兰绑在了木架子上,在木材上浇上了火油。
阿兰以漆黑的天空为背景,她仰望着漆黑的夜幕,双手被绑在架子上,低沉的吼了起来,“伊苏格,我的主人...我犹豫了,我完不成这样的任务了!”
我的父亲让娘亲将我拉开,娘亲用着手试图遮住我的双眼。可她的双手太颤抖了,我的眼睛中断断续续的出现阿兰被绑在架子上的样子。
“告诉我她的消息,我放你安全的离开。否则,你就带着你未完成的任务死去!”
我耳边盘旋着我父亲歇斯底里的吼叫,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自己父亲不能自控的样子。
曾经,我在想啊!那个“她”到底是怎样的人,难道要比我的娘亲在父亲心里还重要吗?
阿兰还是没有说话,她仍以悲怜鄙薄的姿态望着我的父亲。
沉默之中,火把落到了柴木上,火势骤然迎着狂风而起,黑色呛人的烟也在同一时刻在庭院中弥漫开。
我看见阿兰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舒展开,露出似要解脱掉的神情样的。
在火舌舔上她的裙衣,她表情变得扭曲的时候。我听到了我弟弟疯了一般的哭喊声。
不知在何时,我的弟弟已经醒来了。他挣扎掉我娘亲死死攥着的手,哭吼着朝着火海中跑去,“阿兰姐姐......阿兰姐姐....”
从指间的缝隙中,我看到她扭曲的面庞中露出欣慰的表情,一双偌大的黑色双翼在煽动中被火焰渐渐的吞噬。
“伊苏格,我的主人啊!天神下掌控自由的使者,我-白兰将带着黑死士的荣耀而去!”
癫狂的笑声在噼里啪啦的火焰声音里越来越诡异,我害怕的将眼大大瞪起,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就这般慢慢被大火吞噬。
“阿兰姐...姐....”在火堆的边上,我的弟弟被父亲一把扯过,他身体一歪的倒在父亲臂膀中,用着未长锋锐的牙齿咬住父亲的虎口。
第二天,在庭院里残留着灰黑色的痕迹。我的弟弟也病倒了,他全身发紫的倒在床上,皮肤上从血管里渗透出一滴滴的血珠。
我的父亲从神龛下取下一个木匣子,将里面一枚青色的药丸给我弟弟服了下去。
后来,六国军团逼近王都的消息传来了。我的父亲在临走的时候收到了一封镶着金色羽翼的信笺。他看了会儿,将我的弟弟抱上了战马,在我母亲恳切的目光下,他目光有点无奈而惊喜的说,“她给我来信了,边疆上有人会来接鸣儿,去过简单的生活。”
那是我最后一眼见自己的父亲,那也是我和弟弟分别的开始。
雪雁凝视着李子骞的目光移开,平静的将话说完,“我说完了,我想你应该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了吧!”
李子骞沉默了会儿,开口,“对不起....”
“嗯”雪雁无所谓的应了声,和他擦肩而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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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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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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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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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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