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格之士?”
雪雁叫了声,大步的朝着床榻走近,低头凝视着自己这位弟弟,又拿起隐忍霸刀细细看了眼,她一时间沉默了下去。
李子骞等人见雪雁这般模样,他们心头清楚雪雁兴许也不是很清楚项一鸣为什么拥有“狂格之力”,这种羽族纯血的天翼者才可以拥有的狂暴力量。
拓跋倩抓住华雀的衣襟,音线中带着喑哑,“大夫,你要救救一鸣!”
“这是血脉的缺陷,我救得了他一时,可救不了他一世,他的身体会越来越憔悴下去,血崩已经开始了。”华雀敛了敛自己慌喜的神色,他开始在心头去计算抑制血崩的配方,“他这样的血崩是一时血气上涌造成,如是他这一辈子不用武器,倒是可避免血崩,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拓跋倩听到华雀的话,她倒在床榻旁,被同样脸色苍白的雪雁扶起。
“华大夫,你是不是诊断错了,我的弟弟怎么可能是狂格士?”雪雁搀扶着拓跋倩,她嘴唇哆嗦了下。
“不会有错的.”华雀摇了摇头,“他此时血脉如此旺盛,远非常人可比。”
说这话的时候,华雀转身,从药匣子中取出灰、金两色长针,看了一眼脸色森然可怖的项一鸣,“这次,我有六成的把握将他拉回来,可我现在还没办法阻止他将来身体的衰弱。”
“你先救他吧!”始终站在最外边没有说话的虞泽闭上眼睛,背着双手,叹了口气的说起。
听到虞泽的话,华雀迅速的拿起灰色的长针,其中长针内部悬空,针身四周有着细沙般的小孔。他凝视着项一鸣的手臂,深吸了口气后,扭头看向雪雁几人,“过来,抓住他的四肢,棉絮捆绑的还不够牢。”
几人闻言,他们看了一眼华雀手中的长针,没有犹豫,急忙用手死死按住项一鸣的四肢,让他不能有着丝毫的动弹。
凝气之后,华雀握着长针朝着项一鸣手背一挺。在神色微微变化之时,他再次用力将针头刺入项一鸣手背上突兀扭曲的血管中。
一股红的发黑的血液从悬空的针和那些细小如沙的小孔中飙射了出来。
“啊!”
嘶哑喘重的吼声被项一鸣吼出,他的四肢被雪雁几人死死的按着,只能瞪大了满是血丝的双眼,张开大嘴喘着粗气吼叫。
谁也不能想到,在床上躺着、满是伤痕的项一鸣居然还能有这般强大的力量。他们死死按住项一鸣的手都是在颤抖,有些抵不住项一鸣的挣扎。
华雀注意到了众人的神色,他动作更加的快了起来,灰色的长针顺着项一鸣的双臂一点一点的插了进去,“大王,请将我药匣子内的白色瓷瓶拿出,取部分的清水混匀,然后将金色长针浸泡进去。”
“好.”虞泽点了点头,照着华雀的吩咐将所有的事做好。
血液似乎流不尽一般,灰色的长针中射出许多许多的血液,床榻上铺着的华锦已然被染成了血色,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有点想干呕。
项一鸣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他仰着头,赤色的眼睛一点一点的消减,金色的屋顶耀眼的让他有些恍然,似乎在金色的屋顶处镌刻着他的过去。
............
十六年前
周.长蛮古道
一大一小的两人手牵着手站在古道上,从背影上来看像是一对父子。
“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小男孩扬起头,甩了甩自己被男人抓住的手。
“带你来见一个人,一鸣,你要记住那个人的样子。”男人松开抓着男孩的手,轻轻的抚摸了下项一鸣的头,“记住她的样子,不要忘了。”
“为什么啊?如果我记不住呢?”男孩稚嫩的声线中透出点疑惑,他眨巴着眼睛,头抬着有点泛酸。
“记不住就不准回家。”男人的语气严肃起来,低着头目光威逼自己孩子而去。
男孩觉得委屈,他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爬过的蚂蚱,用脚踹了踹。
半个时辰后。
在古道的另外一个尽头,一个披着浅灰色的女人带着半张面具走了过来,露出半张涂着殷红色的嘴唇。她浅灰色的衣服胸口处有只火红色的九尾妖狐图标,看样子是个组织的图徽。
“你来早了。”
女人走进,他看着男人轻语了句,露出的半张脸有着浅浅的笑容。
“我想带他早点来见你。”男人望着眼前的女人,他目光复杂,抓着银白色龙头刀柄的手在隐隐发抖。
男人的话让女人目光彻底的柔和了下去,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在偷望着她的小男孩,徐徐的蹲下身子,“你叫什么?”
“项...项一鸣,我是周国项氏的好男儿,我以后会成为将军。”小男孩面对着女人柔和的目光,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爹,目光之中带着询问。
男人朝着男孩点了点头,背着双手不语。
“咯咯,怎么小就想要成为将军。”
项一鸣的话让女人清脆的笑出声来,她抬起右手,食指轻微的弯曲勾了下项一鸣的鼻梁,“不要做将军,做个平凡人吧,平凡人才有可能知道自己是谁。”
“不,我要做将军,像爹一样的男人。”小小的项一鸣大叫了声,挺起自己稚嫩的腰板,在女人的面前喘着粗气叫起,脖子边上有着绯红的印记。
“嗯,将军...”女人眉眼向下,手无力的放了下去。m.χIùmЬ.CǒM
“你怎么了,姐...姐姐.”项一鸣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女人,他想了想语气略显生涩的开口,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咯咯...”女人笑了起来,在项一鸣还没反应过来时,她身体前压,一手将项一鸣牢牢地抱住,下巴轻轻的搁在他的肩膀上。
男人低着头,目光变得越来越悲伤。
许久,女人松开手,站了起来,和项一鸣对视着。
“怎么,不让他看看你的样子吗?”男人轻声的说。
“有用吗?”女人回答。
“让他记住你吧,正如你在踏向那条路时想回来见见这个孩子。”男人偏过头看着对方,一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他有资格知道你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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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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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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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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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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