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一鸣黑甲青氅,策马横刀于长平城池之下,仰头自带一抹张狂望着城头上的士兵。
“又是此人,我今日定要砍下他的人头。”古郃在城头上望见项一鸣上挑的嘴角,他手中握着的双铁戟挥动,猎猎作响,“将军,吾愿砍杀此人。”
“古郃,稍安勿躁。”罗轩在城池之上遥遥相视,当他看见五十列队的幽明重甲铁骑之时,他微微的变色,那是真正的铁骑。
每一位骑士身上都有着肃杀之气,他们胯下的骏马更是出自秦国科尔沁大草原,在每一匹骏马之上都是负着重重的盔甲,像个勇士一般。
那些士兵大部分是从死亡中挣扎出来的士兵,于二十年前左右,在越国叛乱中杀出一条血路的虎狼之师。
“幽明重甲铁骑。”罗轩轻轻的念了念,语气之中有着感叹,“出城,迎战。”
“将军?”白珀在一侧叫了声,有些不太明白罗轩的意思。
“那般的铁骑,白将军就不想看看吗?”罗轩在说这话时,他已经转身,沿着石阶而下。
白珀一怔之后,他看了一眼城池之下的铁骑,而后大步的跟了上去。
城门大开,罗轩白袍黑甲,驰骋一头黝黑骏马而出,手中一杆长枪,乃是出自玄工一族的名师之手,名为“韵血”。
在他的背后是套着火铜重甲的骑兵和步卒,蜂拥出城。
李自骞望见罗轩亲自出城迎战,他微微的愣愣,那是他的师弟,出自同一个机构--战门。
战门的战者在战场上相逢,必然是厮杀,伏尸千里的杀戮。
“师弟。”李子骞在心中默念了声,握住墨尺的手愈来愈紧。
两军压阵,快要消融掉的雪层被厚重的铁靴踩入泥土中。
罗轩立于军马之前,他没有去看项一鸣,而是抬起手,长枪指向李子骞,目光深邃。
李子骞见后,他的目光微微的闪动,策马出列。和项一鸣并排于马背之上,“贤弟,此战由我来。”
项一鸣一愣,他扭头朝着李子骞看去,只见对方的侧脸之上无比的肃穆。
“嗯.”项一鸣点了点头,挥动马鞭回到队列之中。
长枪放下,罗轩在万军之前缓缓的抬起手,横握拳头,咧开一抹凄凉的笑。
“战旗永存,战门李子骞。”
李子骞见后,他回应,亦在万军之前抬手握拳,在心中默念道。
两人同时放下手,互视一眼,转而同时嘶哑至破声的呐喊,“为信仰而战!”
两匹骏马飞奔,踏雪无痕。墨尺的刀锋朝着罗轩的面门砍去。
银白色的残影划过,罗轩手中的长枪在他手中一抽,枪杆抵住刀锋。
李子骞于马背上身子前压,上下颌的牙齿崩紧,目视罗轩。
罗轩双手握枪,面对着李子骞的目光,他直视而去,用力的抵着墨尺刀锋,双腿在马肚子上一夹。
他胯下马匹在原地兜转后,忽地长嘶,脚步错乱,载着罗轩朝前跑。
“你的刀折了。”
罗轩双臂的臂膀用力,将墨尺推开之时,他握着枪杆的左手一推,而后松开。枪杆转动,他的右手握住枪杆,反身一刺,蓦然的说起。
“它会饮够热血。”
李子骞望着凛冽的枪头靠近,他冷言的同时,手中墨尺反手一打,将长枪拍开。
两匹战马飞奔,又是回头载着二人再次战在一处。
呐喊声雷动,一眼看不到的士卒手中长戈高举,咽喉似着了火般炽热,嘶哑的呐喊助威。
项一鸣和拓跋倩几人看着挥刀的李子骞,他们都是心头震动。原来,那般儒雅豪爽的男人也有这般的模样。
“将军!”白珀和古郃二人也望着罗轩,他们皆是没有见过罗轩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像头露出爪牙的狼。ωωω.χΙυΜЬ.Cǒm
地上,铁蹄的蹄印杂乱交错的钩织在一块。
马背上的二人目光一片猩红,刀枪相击又是快的分开。
半许,二人各自策马回到队列之中。
“幽明重甲铁骑,第一纵队出列。”
“虎豹骑,第一纵队出列。”
两人同时在万军之前大喝,手中兵器挥动。
这是他们二人刚才的约定,他们都想看看是幽明的重甲铁骑厉害点,还是玄国的虎豹骑厉害点。
这是周国在时,七国之中最为让人闻风丧胆的两个重甲骑军师。所到之处,无往不利。
铿锵的响动在城池之下骤然响起,战场之上氛围一片的肃杀。
两军中的阵列中有着微微的骚动。
在罗轩的后面,手持七米长矛的步兵方阵主动让开一条路。
长平的街道震动,百余名手持极为长的铁枪,腰佩步卒腰刀的火铜骑军从城门内不远处奔出。
他们是虎豹骑最为精锐的存在,候在大军之后,随时准备迂回,给予猎物最为致命的一击。
李子骞望着奔腾而出的虎豹骑,他眸子中带着敬畏。
在他的背后,黑甲持长戟的铁骑掠出,黑压压的一片。
他们不同于其他幽明铁骑持长戈,他们皆是经过重重选拔出来的武卒,手持长戟,在乱战之时可以自由搏杀,为自己杀出一条路。
这是幽明铁骑中最为特殊的存在,这一纵队,不需要配合骑军长矛,长戟的掩护厮杀,获得片刻的保护。
他们是骑军中的死士,在前为自己冲锋的时候,也为后面的骑军杀出一条路。
李子骞跃马长啸,一人一马率先冲锋而出,仿佛山呼海啸,战场上压抑的氛围被他完全撕扯开,气流变得滚烫起来。
他后面的百余名重甲的铁骑跟着嘶吼一声,也不摆什么骑军的方阵,就这般如同野兽般的横冲直撞,喊杀过去。
“诛千军兮扬军威。”
“扬军威兮震诸国。”
“震诸国兮无敌手。”
“与子征战兮洒我热血,抛我头颅!”
幽明铁骑一动,那套着火铜盔甲的虎豹骑也是立刻奔驰起来,漫漫白雪如灰。
百余骑军前,罗轩先是一人放歌长啸,挺枪冲杀而去,唱完在他的背后,百余骑也是跟着放声大唱:
“壮士披甲兮战四方。”
“搭长弓兮射天狼。”
“如若不归兮命茫茫。”
那是一无悔歌,是玄国名曲家钟子祁谱的曲和作词,名为《军殇》。
在歌声响起的刹那,项一鸣微微的动容,这已是他第二次听到这般的歌了。
在他片刻的失神之时,战马的嘶鸣已然响起,厮杀已拉开了帷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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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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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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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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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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