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一鸣仰着头,眼微微眯着,看着从雕花窗倾斜而下的阳光,伸出一只手挡在自己的眼前,摊开手指让光芒从他的指尖透过去,和煦的光芒打在他的丝之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一鸣我们去放纸鸢吧,这样和煦的风最适合不过了。”
赵清雅的身影忽地出现在门口,她杏黄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坐在窗侧的项一鸣,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去!”项一鸣站起身来,没有看门口那女子一眼,便是转身拿起桌上的大刀:“慢点我要练刀,没有时间,你自己去吧!”琇書蛧
他的话语落下,门口的那个女子还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轻轻的咬着嘴唇,手扒在门的雕梁上,紧紧的按着。
项一鸣见自己说完没有动静,他眼光微微的一闪,转过身,看着门口的那个女子。
女子一见项鸣那深蓝色的眸子,她忽地低下头去,手缓缓地刮着门上的雕刻出低微的“沙沙”声。
“清雅,你自己去吧!”过了许久,项鸣才缓缓开口:“我这些天有点累了。”
“嗯。”
低低的声音从门口那女子喉间挤出,她无力的松开扒在雕刻上的手,垂在身侧,不敢去看项鸣的眼睛,便是转过身,迈着细小的步子缓缓的离开。
项一鸣看着女子的背影,他微微有些不忍,在这赵府之中,这女子是关心他的极少之人,握住刀柄的手微微转动,深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犹豫:“喂,我陪你。”
迈着步子的女子一听,她的脚步忽地一顿,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是转过身,抬起头,杏黄的眸子中闪着光问:“真的?是真的?”
“嗯”
项一鸣漠然的点了点头,手中的大刀轻轻的放下,缓缓的走到女子的身侧,低下头看了看比他稍矮的女子。
女子面对着项一鸣的眸子,她的脸一红,急急地将头低了下去,纤细的手揉搓着腰间垂下的裙带。
项一鸣心中有些想笑,他犹记得第一眼见清雅时的样子,那时的清雅躲在自己父亲的背后,只伸出半个头来,杏黄的眼睛不断观察着项一鸣。
只要他一有动静,清雅的头便是一缩,见无事,便又是好奇的观察起来。
“我叫项一鸣,你的名字!”
清雅听到项一鸣的声音,她忽地松开抓着赵无可衣袖的手,撒腿便是朝着远处跑去,头都是不敢回。
待跑远,赵无可笑着看着不断跑远的清雅:“她叫清雅,你以后的妹妹!”
这些年来,女子的身体不停的育,都有些大姑娘的模样了,可这性子却是没有改变多少。
项一鸣错过清雅的身,收敛起心中那股笑意,在前面走了起来,女子抬起头,莹白的皮肤下透着红,甚是好看。
每年的三月,她都是约上项一鸣去屋后不远处的那个草地上去放纸鸢,只是今年的春来得晚些,他们的话都是不多,二人开心时便是看着对方痴痴的笑。
草地上有着许多的孩子不断的追逐着,缠在孩童手中的线随着风的漫过,不断的变少,那许多的风筝也是越飞越高。
清雅放完最后的线,只剩下一个线头在手上,她拽着线头,红色的风筝在瓦蓝的天空里随着风的方向起落着,她的目光便是随着风筝来回的晃动着,歪着头:“一鸣,你看我们的风筝飞得最高。”
“嗯”项一鸣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嘴里嚼着已经泛苦的叶子,翘着腿躺在一棵大树上,望着瓦蓝的天空。
清雅听到项一鸣的回话,她回过头,仰着头看着那个翘起二郎腿的青年,心中闪过一丝失望,手中的线“嘭”一声便是断了,风中的风筝被风吹的更高了。
奶白色的手被线划出一条伤痕出来,清雅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出声,将手偷偷藏在背后,望着在天空里起起落落,不断飞远的风筝说:“线断了,你帮我去把风筝捡回来吧。”
“嗯”
又是一声心不在焉的回答,青年跳下了树,嘴中泛苦的叶子被他一口吐出,漠然的错过清雅的身子,朝着风筝飞往的那个方向奔去。
“也不知风筝会不会落下。”清雅看着漠然错过而去的项一鸣,忽地想看他笑,嘴中低喃的同时,走到树下坐了起来,双手抱膝,膝盖枕着腮帮看着青年跑远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跟不上项一鸣的度,许多年前,她曾看见青年转过身来皱起的眉头,深蓝的眸子内闪烁的不耐,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要求和项一鸣一起去捡回断了线的风筝。
她怕那个青年不喜,再次看见那皱起的眉头。
项一鸣紧紧的追着不断落下的风筝,在一座府邸前的一条街上终是落了下来,他缓了一口气,迈着细碎的步子,弯下身便是要捡起那红色的风筝。
“别动,那是我的!”
忽然一声清脆的女声落入项一鸣的耳朵里,那声音中带着一点不可置否的味道,似是命令一般。
项一鸣眉角一皱,没有理睬,捡起落在地上的风筝,小心的拍了拍上面的尘灰,抬起头便是看见一个鼓起腮帮的女子。
她的年龄大抵和清雅一般,流苏般的宫裙让人觉得十分的高雅,齐腰的青丝被高高的挽起,用凤头钗固定,她的双眼左眼呈显深蓝色,右眼呈现板栗色,给人一种妖异而俏皮的美。
项一鸣微微一愣,握着风筝的手在半空之中一僵,有些失神。
“放下,它是我的,这府邸周围的所有东西都是本小姐的。”那女子眸子一闪,抬起下巴:“包括你!”
“哦”
项一鸣转过身,轻轻的应了一句,便是挤入人海,不去理会那个妖异的丫头。
看着挤入人海的男子,那女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时,她便是跳了起来,指着项一鸣,鼓着腮帮:“你听到没?那是我的!你是找死吗?”
愤怒的声音穿过人流,传到项一鸣的耳中,可他仍是不急不缓的走着。
女子见项一鸣没有一点的反应,她便是转过身去,怒视着她后面的几个下人,指着他们的脸,道:“看什么看,你们倒是去追啊!你们有什么用啊!”
后面的几个佣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的小姐虽然不知项一鸣是谁,可他们是知道那个男子是他们越国的将军,赵无可声称的侄子,他们哪敢冲上去。
“废物,我回去叫我爹将你们的手脚砍下来,反正留着也是没有用!”
女子顺着一脚将最近的那个仆人踢倒,嘴中不满的说起,四周的下人在此时也是忽地跪在地面上,脸朝着地面不敢去看女子的神情。
“一群废物!”
女子见所有的仆人都是跪拜下去,身子微微颤栗着,她的内心更加气恼,转过身,看着项一鸣的背影:“你叫什么名字,说出来,我也好叫我父亲去灭你们的家。”
“项..”
话还没有说完,项一鸣便是将后面的两个字吞了下去,深蓝色的眸子掠过一抹浓浓的悲伤。
他现在没有家了,他是笼中的雀,可却是有一个叫一鸣的名字。
看着没有说完还加快步子的项一鸣,女子嘴角铺展开一抹浓浓的笑:“还以为你不怕呢!”
她摆了摆手,将一个跪在地上的仆人踢倒,翘起嘴巴:“回府,我不出去了,真是晦气,他姓项,看他那打扮倒也是富贵人家,回去叫父亲打听打听,敢抢本小姐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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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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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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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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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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