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中豪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又朝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计程车望了眼……
“她能出来就好。”安依娜喑哑道。
程中豪暗叹一口气,带着一丝伤感,“就这么带她走吗?她什么思想准备都没有。”
“只能这样,我不想让时间拖得太长,夜长梦多。”安依娜抹了下眼角的泪。
转过头,她又对丈夫说:“我跟茹思娅先走,如果安迪追出来,你能带走就带走,不能的话就先让他先呆在这。”
程中豪神色凝重地点了下头,“好。”
“妈咪!”夫妻俩刚说完,大门开了,茹思娅气喘吁吁地跑出来,兴奋的脸上挂着泪,见到父亲也在,她又是笑又是哭,“爸爸!”
“思思……”程中豪伸出了手,嘴唇发颤。
“爸爸!”
茹思娅高兴地扑进了他怀里,哭泣道,“你们去哪了?去哪了?昨天晚上我和安迪回家了,可你们不在……爸爸,妈咪,我好难过,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
“傻女儿,我们怎么会不要你?”程中豪摸摸她的头,眼神温柔,“去吧,跟你妈咪到车里单独说几句话,爸爸去看看安迪。”
目光擦过女儿的头顶,他看到陈怡兰牵着安迪的手,和管家他们一起走过来了。
安依娜也注意到了他们,他话音一落,她立刻握住茹思娅的手,“走!”
茹思娅以为母亲真的要跟自己单独谈谈,遂点点头,跟着她走向那辆计程车……
只是,母亲脚步很快,她心里不由犯嘀咕,还没开口问,母亲走到车旁,打开后车门就把她推了进去。
随后,安依娜也迅速上车,关紧门,对前面的司机说了声:“师傅,快开!”
茹思娅一怔,“妈咪,去哪里?爸爸还在这。”
“让你爸爸在这吧。”安依娜抓紧了她的手,面容严肃,不容她反抗。
茹思娅懵了,看情形,母亲这是“劫”她离开顾家大院的节奏啊。
“妈咪,还有安迪,”茹思娅紧张了,她的眼神变得哀求,“等等好吗?等一会再走好吗?”
安依娜一声不吭,嘴唇紧紧地抿着。
“外公,外公!”
此时,安迪已来到了大门口,见自己的外婆和妈咪不在了,他好奇地找来找去,“外公,外婆呢?”
程中豪拉住了他的手,还没吱声,陈怡兰就发觉不妙了,她吃惊道:“程先生,你……你们是来带思思走的?”
程中豪坦然地一笑,“对,我们是来带她走的。”
管家脸色大变,忙看向陈怡兰,“夫人……”
陈怡兰手一抬,阻止他立刻报告。
她眼神诚恳地望着程中豪,说:“程先生,你们要带走茹思娅可以好好商量,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把她带走?她的包,还有衣服什么都没带走啊。”
程中豪淡淡一笑,“她离开家的时候除了带走安迪,也什么都没带,既然空着手来,那就让她空着手回吧。”
“先生,安迪不是在这吗?你们不让她带走安迪?”陈怡兰觉得他们的行为太怪异,太难以理解。
“安迪由我带走。”
陈怡兰微怔,他们夫妻这是分开行动啊。
安迪听懂了他们这句对话,抬起脸,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外公,我要粑粑和妈咪。”
程中豪抱起他,摸摸他的脸,“宝贝,要不要跟外公走?”
“跟外公走……能说粑粑,见到粑粑吗?”安迪认真地问。
“能,能天天和妈咪在一起。”程中豪点头。
安迪正想搂上他的脖子,陈怡兰伸出手拉住了他的小手臂,“安迪,你忘了?你粑粑今天去唱歌了,如果他回来看不到你,粑粑会着急,你想让粑粑着急吗?”
安迪的一只小手放下了,他摇摇头,“我爱粑粑,我不要粑粑着急。”
陈怡兰马上让程中豪把安迪交给自己。
程中豪退后一步,淡淡一笑,“夫人,我想有些事不用我多说,你心里也很明白,这孩子可是我们家女儿养大的,跟你们顾家没多大关系,所以,他理应归我们抚养。”
陈怡兰听了心里一凛,这么说起来,今天安依娜带走思思是有准备的,想再把思思带回来,儿子可能会很难。
思思没有拦下,但这个孙子一定得留下。
“对不起了,程先生,”陈怡兰话语严肃了,命令道,“管家,把安迪抱走!”
程中豪转身欲离开,但管家手一挥,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保镖,不由分说,就从程中豪怀里“夺”走了安迪。
“夫人,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程中豪的神情也严肃了,他大为不悦道。Χiυmъ.cοΜ
陈怡兰朝他微弯了下腰,“对不起,程先生,为了我儿子的幸福,我必须留下安迪。”
程中豪冷笑一声,“呵!夫人,我以为你通情达理,不想,你也有蛮不讲理的时候,别忘了,迪儿可是我女儿生的。”
“我知道,我还知道迪儿的亲生母亲不是莎莉。”
程中豪闻言一怔,愣愣地望着她,脸色看去有些发白。
陈怡兰让管家带安迪回去,又回头热情地对程中豪说:“先生,进屋坐坐吧,有些事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
程中豪看了眼腕表,想了想,便淡漠地点了下头,跟着他们进了大院……
今年N市的啤酒音乐节在海边举行,顾浩然带领的乐队上台表演完一个节目后,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听完后,他脸色大变,“妈,思思真的被带走了?”
“是的,什么东西都没带,但他爸爸还留在我们家里,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妈,思思走多久了?”
“已经有俩个小时左右了。”
顾浩然一听急了,“妈,你怎么这么久才说?”
“程先生不是一直在吗?我想你要演出,所以就没有打扰你。”
顾浩然听完就把电话挂了,他驾着车立刻赶回了家。
看到程中豪,他差点就要跪下了,“叔叔,快告诉我,阿姨把思思带到哪去了?”
程中豪再看了眼手表,淡淡一笑,“伦敦。”
顾浩然一震,随即他反应过来,立刻冲向门外……
“别去追了,她已坐上飞机。”程中豪大声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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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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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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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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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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