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依娜眸色一沉,“看来他还真想缠着我们思思不放了。”
“老婆,要不我们搬家吧。”
安依娜烦乱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吗?今天我跟你姐碰完面,就去中介所看了两处房子,一家租金太贵,还有一家光线不好,所以,再等两天吧,找到了就搬。”
“嗯,明天我也上网查查看。”
入夜,茹思娅陪父母在楼下散完步回来就坐在房里听歌,练曲子。
一切都显得很平静。
突然,阳台上传过来“叭”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扔了过来。
茹思娅走出去,看到一只白色的小皮球掉在阳台上,捡起来一看,上面有一个洞,洞里塞着一张纸条——
亲爱的,晚十一点半我过来。
茹思娅的脸一红,心里是既激动又担忧,等到晚上十点,她就关掉大灯,坐在床上看起书来。
这时,门敲响了,茹思娅心里一紧,下床开门看到母亲,她神情闪过一丝慌乱,“妈咪?有事吗?”
安依娜表情淡漠,径自走进来,到了床边理了理床被,然后打开柜子看了眼,从里面找了条蚕丝被扔到床上。
茹思娅看呆了,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正疑惑,安依娜又找出一付新枕套,来到床前把原来的换下,然后拍拍枕头上了床,淡淡道:“今晚我跟你睡。”
茹思娅怔忡,眼睛蓦然瞠大……
母亲是闻出了什么?
安依娜扭过头来,秀眉微蹙,“你还愣着做什么?把大灯关了,睡觉!”
“哦。”茹思娅依从,关了大灯,亮着一盏壁灯,小心地上了床,躺到了母亲身边。
安依娜仰躺着,也不看她,盯看了天花板一眼,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妈咪。”茹思娅叫了声。
安依娜没理她。www.xiumb.com
“妈咪。”
“妈咪。”
连叫三声后,安依娜才低低地哼了声:“睡觉。”
“哦。”
可百肠纠结,紧张不已的茹思娅哪里睡得去呀,她一会扭头看看母亲,一会又看看窗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她的心却一点点地往上提,两只手抓着被角,十分祈望顾浩然今晚不要爬过来,否则,她真的完了。
可怎么通知他?
茹思娅侧转了下身子,见母亲好似睡着了,鼻翕轻浅,她吸口气,又轻轻地叫了声:“妈咪,你睡了吗?”
安依娜没反应,淡淡的橙红光线中,她的睡颜极为美丽,那高挺的鼻子,长长的眼睫,微翘的唇角……
半明半暗,立体精致。
“妈咪。”茹思娅再凑近一点。
安依娜依然没动。
这下,茹思娅肯定她睡着了。
暗舒一口气,她悄悄下了床,走到书桌前写了张纸条,折成千纸鹤后又蹑手蹑足拉开一点窗帘,拔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她把纸条绑在了一根晒衣杆上,穿过阳台隔离墙敲了敲那边的阳台栏杆……
顾浩然正着急地靠在床头吸烟,等待时间到了后就可以爬过墙,跟自己心爱的小女人睡觉。
忽听外头有声音,他急忙跑过去,看到一张千纸鹤落在地上。
他急忙拆开,上面是一行娟秀的方块字——
别过来!我妈在。
顾浩然心头一凛,难道他半夜爬墙的事被发觉了?
正担忧着,又听到隔壁玻璃门撞击的声音,随后是茹思娅带着惊恐的叫声:“妈咪?”
“你在做什么?”安依娜的话语很清晰,显然,她已来到了阳台上。
顾浩然紧张地攥着拳头,竖起耳朵倾听那边的声音……
“我睡不着,所以出来透透风。”茹思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安依娜的语气透着一股失望,让人听了心中寒颤。
显然,她不相信茹思娅的话。
“妈咪……”
“别叫我!我问你,那可恶的家伙是不是就在隔壁?他晚上是不是过来与你约会?”
“妈咪,不是……他不在。”
“不在?那要不要跟我过去证实一下?”
“妈咪,天晚了,你给女儿一个面子好吗?别吵着了大蒜和聪哥哥。”茹思娅的声音里已透出了哭腔。
安依娜顿了一下,随后一把拽住女儿的手,“你给我进去!”
顾浩然听出了安依娜的怒气,怕她伤着心爱的小女人,他什么也不顾了,回身穿好衣服,跳上栏杆,攀住隔离墙的边缘,跳进了隔壁阳台……
“思思!思思!”他拍了下玻璃门,但里面的母女好像没听到。
房里,安依娜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女儿,“你就这么喜欢那个臭男人吗?”
“妈咪,”茹思娅的眼泪慢慢地滚下来,难过地望着母亲,“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请妈咪同意我们相爱吧,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是两厢情愿的。”
安依娜挥手,生气道:“我不同意,他有什么好?你知道他的真面目吗?”
“不!他好,他真的好。”
茹思娅说着就扑过去拉住了母亲的手,满眼的期盼,哭着说:“去年你不在,奶奶生病,爹地撞断了腿,我人生地不熟,只有向姑夫他们借钱。
可他不借,我走投无路,情急之下去街上拦车,我差点被车撞,是Ellan救了我,他给了我八万块给爸爸和奶奶看病。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认识他,他能帮一个陌生女孩会不好吗?
后来,我被宁海花欺负,也是Ellan出手相帮,妹妹的眼病也是他帮忙带去慈善医院的,没有收我们一分钱。
妈咪,Ellan是真心爱我的,请你接受他好不好?他不是个坏男孩,他是安迪的亲生父亲那!”
安迪的亲生父亲!
是的,他是安迪的亲生父亲!
想到这一点,安依娜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用力甩开女儿的手,厉声道:“你了解他吗?你了解他多少?啊?”
“妈咪,我不了解他的过去,但我了解他现在,他现在是个上进的男孩子。”茹思娅哭着,泪流满面。
顾浩然拉不开门,透过玻璃,望着她泪水涟涟,我见犹怜的样子,心痛得无法呼吸。
他听到了,玻璃缝里透出来的声音,让她清晰地听到了女朋友为自己辩解的所有话语。
“这是假象!他品性极差,你看不出来吗?”
茹思娅用手背抹着泪,摇摇头,“妈咪,我说了,我看到的他不是你说的样子。”
“不是我说的样子,那为什么他会骗你注册结婚,结果又抛下你?让你在雨中等了他半天?”
“那天是有原因的,妈咪。”
“茹思娅,你别被他蒙骗了,这是他玩弄你的手段!我告诉你,他们顾家人都非常自私,非常自私!
他们只顾自己的面子,为了自家声誉和个人名声,他们会不惜他人的生命,就算是亲人,他们也会抛弃,思思,你明白吗?明白吗?”
“不,妈咪,Ellan不是这样的人,他有责任心,他会对我负责的。”茹思娅摇着头,完全不相信。
听完女儿的话,安依娜只有心痛。
恋爱中的女孩子容易死心眼,偏激,痛苦不掉在她们头上,她们不会认识到对错,也看不清男方的真面目。
不撞墙绝不回头!
安依娜伤心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里面的泪雾更浓,她靠近茹思娅一步,“思思,妈咪现在告诉你,他的真面目是什么。”
茹思娅心头发颤,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泛白,“妈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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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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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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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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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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