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橙黄的灯光下,母亲脸上的皮肤看去毫无皱褶,五官明暗秀挺,冷艳动人。
顾欣妍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是个温婉内敛的女人,可眼下看来,她并不真正了解生她养她的母亲。
陈怡兰,她的母亲,其实内心也隐藏着一股让人敬畏的凛然霸气。
“妈。”顾欣妍轻唤了声,小心地睇着她。
陈怡兰手一抬,回廊上的佣人就离开了,她步下一个台阶,紧紧地盯着顾欣妍的脸,“陪他在街上讨钱?”
顾欣妍呵呵一笑,“妈,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讨钱啊?我们只是去街头搞文艺小演出。”
“赚了多少演出费?”
“不多,有一百多元。”
“顾欣妍,你现在也在乎一百元了?”
“妈,今日不同往日了,我到现在才知道普通百姓赚钱有多么的不容易,一分钱也是钱,以后我会懂得节俭。”
她走上一步,乐呵呵地挽住母亲的手臂,“妈,进屋吧。”
陈怡兰手一甩,转身先步进了屋。
到了楼上,她转回头,语气不容置喙,“洗完澡,到我房里来。”
顾欣妍不敢忤逆,匆匆冲了个澡,穿着一件长长的淡紫色真丝睡衣就出来了。
“嘿!”三楼楼梯口,她撞上了刚刚回来的顾浩然,“姐,你穿成这样要去哪?”
顾欣妍白他一眼,拉紧了领口,盯着他发红的脸颊,“又吃庆功宴了?”
“没有,就几个发小聚了聚。”
顾欣妍摆出了大姐大的姿态,“小小年纪,别喝那么多酒,去!早点睡。”
顾浩然撇了下唇角,一拉她的头发,“姐,你少教训我,我比你的易桦还大了三岁,你还是好好调教他吧。”
语罢,他迈上了楼,可没走两步,他又退了回来,嘻皮笑脸的。
“对了,姐,我发现你有点怕郑易桦!哈哈……这世上终于有个人能驾驭你这个女魔头了。”
“臭小子!”顾欣妍举起手,顾浩然则缩起头,笑哈哈地跑了上楼。
回味着弟弟冠于自己的“女魔头”,顾欣妍耸耸肩,淡然一笑……
我不是怕他好不好?
我是爱他!
到了母亲房间,顾欣妍就乖顺地依到陈怡兰身边,朝她做了个鬼脸,“妈,你看我多听话,我动作飞快地冲了个澡就下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陈怡兰放下手里的书,扭头认真地盯着她。
“现在你和郑易桦算是N市的名人了,你俩能不能稍微低调点?让我的耳根子清静清静。”
“妈,怎么了?”
“还怎么?你俩在一起本来就是轰动上流社会的一件大八卦,你倒好,他固执地不要我们的钱,一定要自己赚。
你呢,不但不好好劝他,还跟他一起上街搞小文艺,你俩是想持续奔跑在头条大道上是不是?”
顾欣妍听完直闪眼,直直地盯着母亲,“妈,你看头条新闻了?”
话一出口,她又笑了起来。
“我才不要看!”陈怡兰不悦地瞪她一眼,“我猜的。”
“我说呢,你两耳从不闻窗外事的,怎么就会知道我上了头条。”
顾欣妍笑嘻嘻地撒娇,“妈,你就别听人家说三道四了,你已经认下了这个女婿,那就尊重他的选择和生活呗。”
“呵!”陈怡兰苦笑,“我尊重?我哪里不尊重啊,他不穿我送的衣服,不领我让他来大院住的好意……
啧啧,我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男孩子,他小时候是不是被牛踢坏了脑子,怎么就这么笨呢?”
“哈哈哈……妈,好啊!你竟敢骂我易桦笨,我明天就告诉他!”
陈怡兰嗔了一眼她,“去!去告!我就说他笨,笨到家了他!真是不给我面子。”
“妈!”顾欣妍抱住她的肩膀,微笑道,“他没有不给你面子了,只是他现在不想要嗟来之食,你送的衣服他让我好好保管,说等到他结婚的时候穿。”
“结婚的时候?”陈怡兰睁大眼睛。
顾欣妍认真地点着头,“嗯,他很喜欢妈妈你送的衣服,说就算过时,丈母娘买的,他也会穿!”
听完,陈怡兰心里就像倒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有了。
“真是个傻小子。”她嘀咕一声。
顿了会,她又严肃地对顾欣妍说:“我不管他有多么地争气,你还是别整天跟他腻歪在一起了,也让他少受点别人的指指点点,免得多些闲话出来。”
“不!我要跟他一起。”顾欣妍靠到沙发背上,噘了下嘴说,“他下个月就要去部队了,我们准备每天都要见见面,不然,哪像个谈恋爱的。”
“不见面就谈不了?”陈怡兰无辙地望着这个变成“少女”了的大女儿。
“相思不如相见!妈,你不懂吗?”
陈怡兰摆了下手,“你别不听话,我说不准就不准,你们要见面,就别双双站在一起拉琴,你让他找点别的工作。”
“妈,大家很喜欢听他拉小提琴的,这又不丢脸,在国外,许多文化广场不都有艺人在表演吗?这是一种消遣,也是一种娱乐,也算丰富了大家的业余生活嘛。”
陈怡兰听完按摩起了额头,“走走,我不听你说教,反正!明天我希望你早点回来,否则,我会派人去抓你!”
顾欣妍倏地一下站起来,跑到门口拉开门,回头,她吐了下舌头,“你找不到我们!”
“……”陈怡兰抬起头,门就阖上了。
死丫头!她暗叹一口气。
帝华庄园。
顾明煊坐在电脑前敲下最后一个字,长长地舒了口气,关掉电脑,他走出了书房。
“妈,她平安回来了就好。”凌沫雪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打电话,“是不是我哥送她回来的?”
顾明煊微顿了下脚步,凝眸盯着小妻子纤柔的背影……
此时,凌沫雪穿着一件粉色的真丝吊带睡衣,长发披落,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面,笔直纤细,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肉色的迷人光泽,很是性感。
“好,妈,那你早点睡吧。”
凌沫雪挂了电话,慢慢落下手,忽觉身后传来粗重的呼吸,一股清冽的气息缓缓朝头顶圈过来,不由皮肤一紧。
“老公。”她盈盈一笑,刚想转身,腰间就被一双遒劲的手臂圈住了。m.xiumb.com
男人黏上来,湿热的唇亲热地拱着她的耳畔,带来一丝丝麻痒,“老婆,我想……要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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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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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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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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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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