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煊一把推开椅子,飞快地跑上楼,他的后面紧跟着楚磊……
房里,凌琦月跌坐在毛毯上,凌琦阳的双手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凌沫雪的腰,而凌沫雪突然像疯了一样抓住郝优加的药箱,不停地在里面翻找药瓶……
“给我!给我!”
郝优加的双手都有血,但还是在跟凌沫雪抢药箱,“雪儿,雪儿,这里面的药你不能吃,不能吃。”
凌沫雪抓着了一支针筒对着她的手就扎,嘶哑叫喊,“放开,你放开,我难受,给我……给我!放手啊……”xǐυmь.℃òm
“雪儿!”顾明煊冲进来了,他抓住凌沫雪的手,夺下了药箱。
见她的右手掌好像被针头划破了一个口子,鲜血不停地往外冒,急忙朝郝优加伸手,“快拿纱布!”
郝优加慌乱地递过来……
顾明煊一怔,望着她手背上的血迹,脸上现出了一抹歉意,“对不起。”
“别说了,让我来。”郝优加不管自己的手受伤,在顾明煊的协助下,认真地把凌沫雪的右手包扎好。
而凌沫雪却不停地在挣扎,嘴里喊叫着要“吃药”。
楚磊看着女儿痛苦的神情,冷硬的脸微微抽搐着,眼睛慢慢潮湿……
小叮当则吓得抱住了陈怡兰的腿,瘪着嘴,泪水不停地流出来,低声啜泣,“妈妈,妈妈。”
经过一番折腾,郝优加终于给凌沫雪打上了吊针,而被顾明煊紧紧拥抱住的凌沫雪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喘着大气,睁着泪眼,无神地盯着顾明煊……
每次折腾,她都要消耗掉大量的能量,眼下又没有吃过东西,就算体内五脏六腑都揪着难受,她好像都没有力气闹了。
看她如此虚弱无力,顾明煊心如刀绞,扭过头,对母亲说:“妈,给雪儿煮碗燕窝。”
“好好,我去。”陈怡兰赶紧下楼。
之前被自己母亲推倒在地的凌琦月静静地站在床前,小手轻轻地梳理着她从父亲手臂上垂落下来的长发,流着泪,抽噎着说:“妈咪,你会不痛的,你会好的,女儿不怪妈咪。”
凌琦阳过来拉她,“酸菜,我们出去。”
“不,我要在这儿陪着妈咪。”
“我也在这儿陪。”小叮当凑过来,跟她站在一起,伸过手,轻轻地摸了下凌沫雪的额头,“妈妈。”
凌沫雪呆滞的眼睛突而亮闪了下,弹开眼皮,她扭了下头,“谁?”
楚磊坐在沙发上,听到女儿轻微的声音立马又站了起来……
“妈妈,我是小叮当。”
“小……小叮当。”
“是的,雪儿,她是我们收养的大女儿,你看,爹地也来看你了。”顾明煊凑近她耳边轻声道。
“爹……”
“雪儿。”楚磊来到床前,轻轻地拉住了她的一只手,红着眼,哽声道,“你真是爹地的好女儿,你很棒,再坚持坚持,你就成功戒毒了。”
凌沫雪阖了下眼皮,突地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那手指尖仿佛要掐进他的皮肉里去,全身又紧绷得厉害。
“雪儿……”楚磊紧张地盯着她。
“都……都去休息。”凌沫雪努力地说出这句话,泪眸微转,看向自己的丈夫,“让孩子出……出去。”
她不能让孩子们看着自己而痛苦难受,不要让她们看到她如此的狼狈和“疯狂”。
“好。”顾明煊朝凌沫阳一呶嘴,示意他带妹妹走。
凌琦月瘪了下嘴,突然爬上床,凑近母亲的脸,轻轻地吻了两下,“妈咪,月儿把爱留给你了,你会少痛一点的。”
“月儿……”
“妈咪,我爱你。”
凌沫雪扯了下嘴唇,一丝笑意浮起。
凌琦阳带着俩个女孩子出去了,郝优加清理好自己的手上伤口后走了进来,对楚磊说:“叔叔,你也出去吧,这儿有我和明煊就行。”
楚磊不放心,“她真的不要紧了吗?”
“没事了,爹地,”顾明煊有信心地说,“她两天都熬过来了,这一天也会过去的。”
楚磊再看了眼凌沫雪,看她闭着眼不再闹腾才走出了房间。
郝优加坐在床沿上,小心地检查了一下凌沫雪的输液管,正想凑过去跟凌沫雪说几句,袋里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穆少枫,她赶紧接了起来,“二爷?你真的回来了?”
一时高兴,郝优加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响亮。
闻声,凌沫雪的眼睛忽地睁开,愣愣地望着顾明煊。
顾明煊浅浅一笑,温柔地问她:“二爷你还记得吗?”
凌沫雪又闭上眼睛,紧紧地咬住了牙。
“雪儿她现在怎么样?”穆少枫的语气依然急。
“第三天了,她很快就会熬过去,跟昨天相比,我看她好多了。”
“她在哪里?”
“在帝华庄园。”
“麻烦你跟顾明煊说一声,我要来看雪儿。”
郝优加一愣,尔后,她纠结地转过身,压低声音,“顾总,二爷他……他想来这儿看望雪儿,你同意吗?”
“不同意。”简单的三个字,打消了穆少枫的念想。
郝优加回话了,而凌沫雪又睁开了眼睛,眼底又红又湿,好像又要哭了。
“雪儿,你想让他来?”顾明煊试探性地问。
凌沫雪摇了下头,然后几不可闻地说了声,“抱紧我,我……我难受。”
“好。”顾明煊收紧双臂,把小妻子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
……
白家。
“怎么样?顾明煊不同意你去帝华是不是?”白尚风拿着一根雪茄,抬头望了眼对面的穆少枫,“我就知道你来了也没用。”
穆少枫摩了下额,苦笑,“他根本不需要防备我,我已经完全放手了。”
“这我相信,但现在雪儿身体差,人瘦得不行,这个样子,顾明煊也不想让你看到。”
“哟,他还会在乎这点?”
白尚风淡淡一笑,“能不在乎吗?妻子是自己的,谁愿意把妻子不成人形的样子摆在情敌面前,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刚沏来茶的夏燕妮听到这一句话,别有意味地瞪了他一眼。
白尚风赶紧闭上嘴,点了雪茄抽上。
“舅妈,小露还没有开口交代?”穆少枫又问。
“嗯,她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呢,怎么叫都不应声。”夏燕妮苦恼地叹了口气。
穆少枫喝了口茶再放下,起身说:“我上去看看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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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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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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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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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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