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是困惑,为什么自己看到她们都会如此心疼?
“来,叔叔抱。”舒缓了下气息,他坐到凌沫雪身边,从她怀里搂过小酸菜。
靠到顾明煊怀里,凌琦月就收住了泪水,脸贴在他胸口,一只小手自然熟地摸着他胸襟上的纽扣,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看起来很满足。
凌沫雪心绪复杂地收回目光,慢慢地别向窗户看夜色。
“吃过晚饭了吗?”顾明煊找到话题。
“没有。”她淡淡地回。
“等观察时间结束,一起去吃吧。”
凌沫雪顿了一下,半晌,她“嗯”了一声。
接下来,她又没有话了,顾明煊刚想再找另一个话题,门突然被人推开,“总裁,进口的一批货物被海关扣下了,老爷子让你马上去处理。”
凌沫雪马上从他手里抱过女儿,“你去吧。”
顾明煊站起来,犹豫了一下,凌琦月就懂事地朝他挥挥手,“叔叔,你去吧,我和妈咪会想你的。”
顾明煊这才浅浅一笑,摸了下她的头,目头滑过凌沫雪的脸时,目光柔和,低沉地说了句,“我让酒店送一桌菜到你家,你多吃点。”
“不用了。”凌沫雪拒绝,可顾明煊连头都没有回。
一个多小时后,凌沫雪带着女儿回家,看到一辆房车已停在了她家门口……
没多长时间,车里下来的人就把饭菜摆上了她的餐桌,他们走后,凌琦月趴在桌子上,拿小手捡了点菜放进嘴里,眯眼一笑,“妈咪,很好吃诶。”
凌沫雪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心里又酸又止不住甜,她朝女儿涩然地笑了笑,“喜欢吃就多吃点。”
晚上八点左右,杜若健把凌琦阳送回了家。
他手里捧着两本书,看母亲气色不错,他也放心了,“妈咪,明天要上学,我想上楼睡了。”
凌沫雪点点头,从沙发上抱起昏昏欲睡的女儿,摸摸她的头……
三岁时,小酸菜有一回受到惊吓突然发烧,凌沫雪还是担心的。
幸好,现在没什么问题,凌沫雪松了口气,便抱着女儿上了楼。
看俩宝贝好好睡下,凌沫雪才从儿童房里出来。
到了书房,她想打开电脑给远在巴黎的哥哥发份邮件说说最近的事,袋里的手机突然又响起。
她急忙掏出,看到来电并不是顾明煊的新手机号码。
微微失落,她点了接听健,“喂,是谁?”
“呵!一天不到的时间,我的声音你竟然听不出来了?”那厢低沉的声嗓透出鬼魅一般的笑声。
凌沫雪浑身一颤,心房蓦然收紧,“穆二爷?”
“哈哈……行!算你聪明,”穆少枫得意了,“怎么样?想了一天想好什么时候请我吃饭没有?”
“你别想!”凌沫雪没好气地回。
今天的心情够烦了,他还没完没了了!
“哎,我说女人,你说话别这么一副坚决的口吻好不好?爷我的脸还在发烧呢,被你甩一巴掌,传出去我还有脸面吗?跟你说,你不向我道歉,我哪天也打打你的脸,对了,我当着顾明煊的面甩你。”
“混蛋!我不会怕你的!”
凌沫雪吼完就挂断了电话,因为生气,她胸口紧窒得难以呼吸,捂着胸,她张着嘴大口地吸了几口气。
看来,她暂时还不能把这边的事跟哥哥说,否则他一气之下可能会立刻辞掉工作飞回家。
照目前的情况,凌家人想与穆家对抗完全是鸡蛋碰石头。
这一晚,顾明煊没有再给凌沫雪任何信息,凌沫雪也在半梦半醒中昏沉沉地捱到了天亮。
“妈咪,妹妹发烧了。”突然,儿子的叫喊声彻底惊醒了凌沫雪。
担心的事还是来了。琇書蛧
她一骨碌爬起,冲进儿童房,手一摸女儿的额头,心跳得更急乱了——
好烫!
“巴哥,快帮妈咪拿块湿毛巾。”
“好。”凌琦阳应答,很快就到洗漱间拿来一块,还知道折成长条。
凌沫雪把毛巾盖在女儿的额头上,然后让巴哥在一旁看着,自己去换了衣服,回来,又抱起女儿说:“酸菜,你别怕,妈咪送你去医院!”
……
顾明煊处理完海关那边的事情回家都快天亮了,睡了两个小时,他又赶到了公司。
上午十点有一个中层干部会议要开,乔经理进来,对他说:“总裁,今天凌设计师请假,她说什么女儿生病了。”
顾明煊一怔,昨天晚上他离开时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晚上又生病了?
他马上站起来,拿起车钥匙时忽然发现乔经理看他的眼光很怪异,邃眸一凝,“你还有事?”
乔经理憨憨地一笑,纠结着脸迟疑地说:“上次……上次去巴黎学习的事,我……”
“行了,下次跟我说。”看他吞吞吐吐半天,顾明煊不耐烦,他一挥手,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乔经理惊怔在原地,敢情顾大总裁不听完他的话,是急于去看望凌沫雪的女儿?这下连会也不开了?
可他真的想告诉顾大总裁,凌沫雪没有主动要求去巴黎进修呀。
儿童医院。
凌琦月验出来的血常规是正常的,也不咳嗽,喉咙也没有发炎症状,为此,医生不敢乱用药。
可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的凌琦月两眼无神,嘴唇通红,什么东西给她吃,她都轻轻地摇摇头。
凌沫月急得没有法子,只好打电话给徐芝慧,“芝慧,帮帮我,我爸公司出了问题还没解决,这下酸菜又病了。”
徐芝慧马上请假赶到了医院,停车时正好碰上顾明煊的车也停了下来。
顾明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微一颔首,率先往医院急救中心走,徐芝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小眼神不停地在他身后晃,心里像掩了只小兔——
扑通扑通。
“顾总,你来这儿是看病吗?”她终于开口问。
“我没病。”顾明煊沉声道。
“那是……”
顾明煊忽儿停下脚步,害得徐芝慧差点撞上,她赶紧慌乱地退后一步,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
“凌沫雪在哪里?”
“哦,你找她呀,我知道,你跟我来。”徐芝慧转弯了,小脚步走得飞快。
医院走廊上,凌沫雪抱着女儿坐在一张长椅上,膝前,懂事的凌琦阳正在给妹妹贴退烧贴。
凌沫雪长发凌乱,穿着一件白底碎花的长裙子,面色苍白,望着一双儿女,眼里充满了无助与哀伤。
顾明煊停下了脚步,心情蓦然变得沉重。
徐芝慧转过头,刚想叫他,又见电梯方向跑来一抹修长的白色身影,“雪儿,雪儿!”
是杨剑晨!
凌沫雪抬起头朝这边看过来,目光落在顾明煊身上,她一怔,眼里明显闪过一抹惊喜。
“雪儿!”然而,飞奔过来的是擦过顾明煊肩膀的杨剑晨,他挡住了凌沫雪的目光,“我刚从商会那边过来,我听杜先生说酸菜病了……怎么样?查出病情没有?”
凌沫雪摇了摇头,杨剑晨马上坐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削瘦的肩膀,安慰道:“别急,医生会想办法的。”
徐芝慧见状,又回头看了顾明煊一眼,“顾总,你……”
顾明煊墨眸一凝,英俊的脸微微阴沉下来,浓睫一落,他倏地转过身,迈步离开了。
凌琦阳站起来,看到顾明煊离去的背影,小俊脸浮起淡淡的失落。
而凌沫雪想避开杨剑晨的肩膀也生硬地僵住了,扫了眼顾明煊的身影,她怅然地轻阖下眼帘,抬手拿开杨剑晨的手臂,“杨少爷,谢谢你过来看我们。”
杨剑晨向她问明了几点情况就站起来说:“我去找下副院长,他跟我爸是老朋友。”
他一走,徐芝慧才坐下来,叹了口气,“唉,顾总本来是过来看你们的,可杨剑晨一出现,他又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醋。”
凌沫雪心里乱成一锅粥,此刻,她是想顾明煊能过来帮帮自己,但是,她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一次次地帮自己呢?
“不说他了,芝慧,你帮我在这儿抱着酸菜,我去找主任医生问问情况。”凌沫雪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女儿高烧不退,她心里着急得不行。
上次女儿发烧还有炎症,这次惊吓后发烧竟什么也查不出?
在医生办公室,凌沫雪向当班的主任谈了具体情况,一位带孩子看病的老奶奶突然插上嘴,“姑娘,你孩子是不是受惊了?”
“是啊,她昨天受过惊吓。”凌沫雪忙点头,把昨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说她昨天落进游泳池差点淹死,这就是病因。”
她说有些小孩高烧并不是病菌病毒引起的,说她儿子小时候发烧到处看,吃了很多药都不好,结果听了别人的话给他收收惊,竟然奇迹般地好了。
凌沫雪听完马上出来,和徐芝慧抱着女儿下了楼,决定带酸菜去收惊……
“沫雪,会不会搞错,哪有发烧用土法子收惊的?”徐芝慧还是不敢相信,“上次你说酸菜受了惊吓也发烧过,但不是吃了药好了吗?”
凌沫雪着急地说:“可这次医生不敢乱下药,只让退烧观察……与其这么干等着,不如试试那位奶奶说的法子。”
“可你会吗?”
“她说最好是孩子的亲人。”
“除了你,还有谁能收?”
凌沫雪一愣,是啊,大人中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帮孩子收惊?
可自己不会,真的只有找神婆?
“嘀嘀……”突然,一辆小车开到她们旁边停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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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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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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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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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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