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白色豪华的钢琴前,她不免有些紧张。
虽说在巴黎读书这几年,她是音乐部的副部长,经常跟同学们一起演出,弹琴的技艺没有退化。
但今晚面对的是一个观众,且是她的领导,又是她的“冤家”,不紧张也是假的。
她修长的手指试了几个健,轻轻一划,那美妙的音符就像流水似地淌到了顾明煊耳边。
他邃眸微眯,侧转过身,闲适地靠到椅子上,样子性感俊美。
一首《夜的钢琴曲》如涓涓细流缓缓流淌着,动听,温婉,整个音乐茶吧瞬刻变得美妙起来。
更美的是台上的小女人,她长发披肩,白净的脸在灯光的照映下明暗交错,长睫扑闪,红唇微抿,身子随着手指的弹奏时而前倾,时而微仰,脸上微妙的表情恬静而美丽。
她像一副美丽的画卷深深吸引住了顾明煊。
慢慢地,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被阳光照射着的校舞台上,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微笑着在弹琴,她黑发披肩,齐整的刘海下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抬头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凌沫雪?
“沫雪!”顾明煊猛然站起来,失态地叫了声。m.χIùmЬ.CǒM
凌沫雪一震,双手停滞了,她奇怪地望着墨眸灿亮,神情激动的顾明煊。
顾明煊晃了一下头,脑海里的影像如闪电般消失了,他摩了摩额头,淡淡一笑,挥了下手,“继续吧。”
凌沫雪接连弹了三首,直到她明显感觉累了,她才主动站起来,走到神情略显呆痴的顾明煊跟前,“可以回家了吗?”
顾明煊拉上她的手,轻轻放到唇边吻了下。
“知道吗?刚才你弹琴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凌沫雪微愣,“是一个女孩子?”
“对,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子在弹钢琴,我想我喜欢她,否则她不会在我失去记忆的脑子里闪现。”
听到这段话,凌沫雪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酸味。
原来……自己只是他臆想中的一个替身而已。
不过,自己在高中的时候,确实也上台表演过弹钢琴,但自己以前跟他从不认识,他说的应该不是自己吧?
不想听他多说,凌沫雪抽出手掌,拿起手提包淡淡道:“我累了,你送我回去吧。”
坐上车,顾明煊的思绪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那点影像中拉回来,他给凌沫雪扣上安全带,扭头时又盯上她的眼睛,“她会是你吗?”
凌沫雪两眼微滞,几秒过后,她推开他,涩然一笑,“我从来没有去过美国,你以前接触的人中怎么可能有我的出现。”
顾明煊凝眸,眼底里交织的神色半信半疑。
正思考着,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脸色蓦然冷寒如冰,身躯一正,肃冷道:“立刻把头条给我毙掉!清除所有这方面的消息!”
凌沫雪看他变了脸,浑身冒出千年冰寒的冷气,不由大惊。
等他放下手机,她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明煊静默,冷沉的脸色让人觉得有些害怕,凌沫雪提了嗓子眼,想再问第二遍时,手突然被他握住。
“今晚就跟我结婚!”他紧紧地盯着她吃惊的小脸蛋,表情严肃认真。
凌沫雪张大嘴巴,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枚惊天大雷,连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他疯了?
“跟我结婚,听到没有?”不见她反应,顾明煊提高了声量,那气势极为霸道。
凌沫雪反应过来,用力抽回手,身子努力往车窗靠去,结结巴巴,“你……你莫名其妙!为什么突然要跟我结婚?我……我还没有答应跟你相处呢。”
这跳跃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做事就是这么急性子,然后不计后果吗?
顾明煊一把拉过她,扣住她的脑袋,高挺的鼻尖碰到了她的鼻尖上,邃眸如X光照射着她的脸。
“我再问一遍,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凌沫雪张了张嘴,感觉喉头突然有些发涩发干,在他眼神锐利的逼迫下,她脑海里突而闪过陈怡兰和顾欣妍的脸容。
面色一白,她牙一咬,歇斯底里地喊出一个字:“不!”
顾明煊的手蓦然收紧,扯了她的头发,疼得她皱起了眉毛,红唇微微颤抖,心肝儿都忍不住翻了个跟斗。
脸色发黑的男人着实让她有点害怕,特别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变脸的情况下。
然,预期会来的急风暴雨没有落下,他凑过脸来,声音莫名低沉柔缓了,好似在跟她商量。
“凌沫雪,你不跟我结婚,家里人就会逼我结婚,你会失去我,你不后悔?”
凌沫雪心里一抽,胸口隐隐作痛。
这个结果她早想到了,陈怡兰那天谈话也跟她坦白过——
楚露汐是顾明煊的未婚妻,他们很快就会订婚。
隐忍着心中的酸痛,凌沫雪努力扯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我不后悔,我会祝福你的。”
顾明煊俊美的脸微微扭曲,一字一顿,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意,“凌、沫、雪!”
“顾总。”凌沫雪怕对视他的眼睛了,他的眼里有愤怒,有痛苦,还有让她感觉矛盾之极的柔情蜜意。
她用手挡住了他的脸,别转头,“你应该听你家里人的话,找一个更适合你,与你门当户对的姑娘。”
“你就对自己没信心吗?”手又被他抓住,有点疼。
凌沫雪摇摇头,怕自己跟他多纠缠下去会哭出来,遂眼睛一闭,低吼:“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要信心做什么?我爱的人是杨剑晨!我们青梅竹马!”
话音一落,车里一片静寂,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凌沫雪慢慢睁开眼睛,借着外面落进来的灯光,看到顾明煊的脸慢慢发青,瞳孔不停地收缩着,随即他一个侧转,语气冷冽,“下去!”
凌沫雪一震,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要下去?”
“我的身边只坐有感情!有血有肉的女人!”
……
凌沫雪无语极了,望着疾速而去的迈巴赫,她感觉一双脚沉甸甸得迈不动步子。
这儿距自己的家起码有三十多里路,又靠近海边,天这么晚了,让她步行回家?
“顾明煊!你莫名其妙!你不可理喻……”一路走下来,凌沫雪在心里骂了顾明煊无数遍。
也是奇怪,这园林偏僻幽静,彩灯闪闪,本来也是情侣们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可今晚竟然看不到一对。
走了大约四五里路,凌沫雪终于看到了公交站,正准备到那儿坐一下,忽然一辆银色的小车靠着她慢慢停了下来……
车窗落下,露出来的一张俊脸让凌沫雪差点晕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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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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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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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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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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