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木知道他自己马上就要得到有关于无忧的消息。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可是对她的思念就如同是在日益生长的参天大树,即使绿色的叶子凋零离去,却总是能在某一个时间重新生出绿色的嫩芽,然后开始周而复始的循环生长。也许是因为离开的时间在变长,那棵树甚至都没有再出现过落叶的情况,一片变黄的叶子都没有。他想见她,也更加为这个想法而苦恼。可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太多太多。
每个人都如同是会困住无忧的枷锁,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他自己会在某一个眨眼之间变成比锁链更沉的束缚,捆绑在无忧的双足之间。
但在此之前,他要先面对那个为了救他而赶来的合周公子。一直是这位年轻有为的公子隔在他与无忧之间,甚至每一次,他斗胆与无忧在梦中相遇,也要被这位公子结结实实的打扰挫败。
也许是这是第一次,他这么急切想见到他,因为他太想问问他为什么会来救他。做这么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是因为无忧求他了么?可她也求他,带她离开沙漠,不过全然没有用处。
到底是为什么呢!他想去看看了!
合周看向相师,“他们说,在被搭起支架的生塔之上,能够看到神的预示。不过那种纠缠的形状,让他们不能分辨,那到底是什么?”
相师肯定道,“是纠缠撕咬的三匹狼?”
“是狼吗?那它们一定是长的翅膀的飞狼。我还以为那些纠缠在一起的部分是它们的腿。”
相师看了一眼,已经走进主厅的沙木,“他可不信,你会是他的朋友!”
合周一笑“虽然这样说,很是无力,但是也是事实,他也不信你是他的朋友。也正如同我们彼此不信任一样,就像这三匹在互相撕咬的狼。咬住对手的命脉,比向他们贡献厚礼要有用的多!”
相师向走过来的沙木说道,“合周公子来此的目的,是要用一份厚礼将你从我手里交换出去。”
“相师答应了么?”沙木径直主动落座,极随意的问道。
“我想,如果出于承诺不可动摇的原因,我应该拒绝。”相师沉呤道。
“相师可不能因为所谓承诺,而拒绝或者接受任何东西,那些拒绝,或者接受,应该要先看礼物的成色定才做定夺的!礼物是什么?”沙木看向合周!
合周向着生塔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也在想,他即将献给相师的礼物,他在自己的帐篷之中,研究了很久那幅生塔支架的构建图,它很完美,让他用了很久的时间,依然找不到破绽。直到最后,一滴蜡油滴在上面,然后给了他灵感,不用太困难,就可以削弱其中一只支架的力量,然后让它生生的砸在它附近的圣坛之上。这一定是会让相师感受到最大威胁的事情,因为圣坛里面藏着太多的秘密,是付诸了相师无数心血搭建成的恢宏所在,西突厥为此耗费了大量的钱粮,如果圣坛被损,将无法在短时间内修复。Χiυmъ.cοΜ
所以他会用这个作为礼物交换相师手中圣坛构建图,而他最终的目的是想要,帮助沙木逃走,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应该贪婪一些,直接跟相师要走沙木,然后去履行自己与沙木结拜的承诺,可惜,那会碰触到相师最直接的底线,会让他忍不住露出尖利的牙齿,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尝试,但现在无忧还在大阏氏手中,他不能冒险,一点点的靠近沙木那是最好的选择。“外面生塔的支架在构图之中,有一处绝对不能轻易察觉的漏洞,如果继续下去,圣坛将不保。”
“真是好礼物!”沙木双手相击发出由衷的赞叹,“我就知道,公子送给别人的东西总不会落俗套。但似乎还要数这一次,更加让人觉得亮眼。我在这圣坛之中也呆了些日子,深深的体会到它的与众不同。我敢说,在这沙漠之上的任何人,包括公子你我都不曾见过它的真实样子,如果见过的话,一定会觉得惊骇。迷雾总是追随着它,而圣坛像是在这迷雾之中,不断的飞翔。所以我做了一些努力,把每一次在圣坛中经过的地方牢牢锁在记忆里,发现,它如同迷宫,并非那些花哨的标记与冰幔,而是因为他本身体量巨大,几乎是一种合涵天地的感觉。”
合周再微微点头,似乎很同意沙木这听起来极度夸张的描述。
相师将他的吃惊隐藏在笑意之下,“所以能为公子所认可的,我的回礼又是什么?”
合周的目光在他的目光中流动,“圣坛的构架图。为了能够顺顺利利的带走相师执意留在身边的人,我有必要了解这里的一切。用这张图来换相师的宝贝人质,不太公平,所以我想了这么个公平的办法,用一张图来换另一张图。”
相师点点头,“虽然是第一次与公子共事,但是传说中的公子是懂礼之人,所言不假!这确实称得上是公平的交易。”
然后合周公子只带着圣坛的构建图离开,如同他最初所说的那样。
在场的人都清楚,他在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越圣坛,带走沙木。
但相师肯给他那张图的意思就是他根本办不到。或者在他想出办法之前,相师已经用沙木交易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种相师脸上鲜有露出的笑容中可以判断得出。
沙木看了一眼合周公子留在相师面前,书案上的那张图,“万一这张图是假的,相师可就亏大了。”然后他仔细的上下打量着相师的表情,“除非相师给他的那一张也是假的,这样你们又两清了!”
“能让合周公子心满意足带走的东西,怎么会是假的,同理,我了解这座生塔,对他指出的缺点无话可说!我原本也没有想给他假的。又到了该当天意抉择的时刻了。”相师目光望尽符号的纵深里面。
“因为相师很放心既是依靠完全正确的构建图,合周也不能穿越圣坛一步?他只是来自汉地的一位,知书达理的公子,就算有足够聪明的头脑,也并不会精通一切,尤其是对他来说陌生,也并不会佑护他的上神!”相师很清楚沙木在步步紧逼着套他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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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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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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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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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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