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的主人一定很害怕吧,在害怕的时候,还能这么勇敢的露面吗?”信利忍不住流露疑问。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都是固执的孩子。他决不会让他的把柄,落入任何人手中!亦不能眼看着自己的高贵上绽开裂纹!”说到一半,皇上扭头看到从一侧跑过来,向自己回话的内侍,眼睛里面的惊慌,随着他不断靠近的距离变得越来越明显。那是长久跟在他身边服侍的人,正如这些人,了解他的脾气秉性一样。他也清楚,这并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会轻易慌张到变色的奴才!看来是有什么背离他们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信利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内侍的慌张,至于他能看出那个慌张的原因,却不能和皇上的相提并论。那应该是所有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的慌张,这内侍跃上台阶的时候,差点跌倒,发出很大的声音。Χiυmъ.cοΜ
皇上面带怒意的开口斥道,“到底是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
“皇上之前一直说会深夜进宫的客人,到了。”这原本,算得上正中皇上说法的回禀,但此时,这位一直在皇上面前很是得脸的内侍,脸上掩饰不住带出的忧愁,已经让他的陛下明白,来的那位可能与他真实盼望的那位,很有些出入的人。这当然会是太子的回环之计。或者从他开始打算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退路。他的儿子,毕竟不会是个草包。想到这些时,皇上的唇角,不禁流露笑意,“让我见见吧,我的客人,他在哪里?”其实,以前他就想过他的儿子会如何还击他?现在,答案就在眼前了。
夜色迷蒙之中,空气里仍然弥漫着,硫磺的味道,由于怕可能再次点燃哪个杀手,火把手与灯笼都被下令撤的远远的。皇上与信利其实正站在一团黑暗之中。不过他们的目光却早已经适应了这黑暗。
路过中殿再到偏厅,九皇子一路走来,能看到皇宫里一片森严的背景,而且,不只眼前看到的这些,还有更多的大内高手,就隐藏在微微的树影之后。一开始,他在心中笃定的事情,现在正在变得有些混沌不清。隐约觉得他自己似乎有些逞强。
刚刚入夜的时候他收到太子的消息,说是有要事相商。他召集了所有的门人商讨此事,大家都认为,太子,是在别有用心,一致反对,他对邀约作出回应!似乎只有他自己认为,太子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没有什么具体的威力,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危险。经过他的一番盘问旁征博引,那些门人几乎全部被他说倒,也都不再好意思提醒他要当心。
而后他兴致冲冲的赶往太子府去看个究竟。
那时太子府的肃杀气氛,比之现在的皇宫竟然算得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跟着他的侍卫,几乎全部握紧刀柄,他们以为,太子摆这个阵势是用给他的。他自己心里知晓,太子可没有那么看得起他。他也从来不认为太子会为了除掉他,这一个并不算得上是首要对手的人而动用他的全副筋骨。不仅如此,他一直认为,他们也许不会先行厮杀,反而要首当其中的联手。而当事实终于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他一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边却又觉得,事实本来就是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怀疑。
当他脚步停在门外的时候,太子正伸出手去,想要抓起桌案上的那个银镯,然后,手的位置落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接着收了回去,目光虽然还在银镯之上,却已经真实的听到,顿在门外的脚步声,心上有一个声音,“幸好他来了。这个时候似乎要感谢,他最近,一路颓势的表演。一段时间的机缘巧合,他的势力不断的削弱。九皇子能够摒弃众人的拒绝,一意来赴他的陷阱,相信的正是他的虚弱。九皇子会大意,但也不会完全糊涂。只有做的,极度传神,他才会真正相信,一会儿自己将要告诉给他的事情。”
估计是密会的原因,所以九皇子的脚步放的格外之轻。声音也很自然的清徐。但有些紧张与悸动,又是他着实在压抑不住的东西。这样站在太子面前时,很快就能看到他脸上的喜悦。
“我的邀约,九皇弟,会觉得很诧异吧?”太子做出免礼动作的同时,已经开口发问。
九皇子并没有着急开口,他抬眸看向太子的表情,而视线所抵达住,正是太子,一惯四平八稳的表情,但这也只是表面上看上去的样子,还有另一半,他的真实情绪隐在光影之中,九皇子仍在分析着,那种表情,所传递的意味,焦急而笃定的胆大包天。
太子似乎不在乎,他什么话也不说,一直思索与任意注目打量的无礼,仍然继续开口说道,“九弟可知在皇位承续上,父皇的真实看法吗?”
“皇兄想听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能说是假话吗?假话,使人心情愉悦!会让人醉生梦死。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愿意听一世的假话,一句也不要戳穿到永世那么长。可很显然,我的九皇弟可不是,要向我说一世谎话的人。”
九皇子做出赞叹模样,“皇兄却总是这样的,有着世人,难以理解的通透。不过,这世上的所有事情都看得这么通透,还能过好日子吗?”
屋子里,静了下来,如同尘世灭去,这一生,已经在眨眼之间了结。太子扭过头去,再回转过来,用一种奇怪的姿势,盯住九皇子的目光,思绪一下子飘回了之前,他与管事说话的时候。那时他已经得知,他所派出去的那些侍卫已经干净利落的失手,他们甚至没有能在西轩放出一丁点火花来,然后,又再次干净利落的全部落入皇上的手中成为切实的证据。如果,让这个结局成为真正的结局,那么会发生在结局里的故事,他就能知道全部了。
灼烧着的痛恨,爬入他的眼睛,他才不会失败,那么容易失败,然后让所有人把他放入眼中看他的热闹,看他的痛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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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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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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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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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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