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战团全军覆没,无一人活着走下战场,但桓军并没有就此罢手,余下的大军还在继续向前突围,人们踩着同袍支离破碎的尸体麻木的向前走着。
对方如此大规模的采取自杀性的突围也颇出秦阳的预料,随着战斗的持续,白苗军事先准备好的滚木、擂石开始出现不足,秦阳当机立断,分出一部分兵力,或去伐木,或去采集石头,另外,他又传令全军,不要再盲目投掷和箭射,必须得瞄准敌人再出手。
峡谷两侧山上砸落的滚木、擂石强度减弱,这可给了桓军难得的冲锋机会,徐青见有机可乘,令全军加快行进速度,务必越过石堆,冲杀出去。
顶着头上不时落下的滚木、擂石,桓军第三个战团逼进石堆百步时还保存有过半的兵力,其主将也未受伤,百步已是射程之内,主将大吼道:“放箭,弓箭手放箭!”
在他的命令,人群中的弓箭手们纷纷举起弓箭,对准石堆上下的白苗军展开齐射。他们射箭的同时,白苗军的箭阵也到了,一时间,双方阵营里都传出中箭的惨叫声。不过白苗军的箭手比桓军要多得多,互相对射起来,桓军的死伤也要比白苗军大得多。
第三战团的主将不停的在人群中指挥,让步兵在前举盾冲锋,弓箭手随后放箭,他的指挥没有错,但是仅仅几千人,又哪得冲得过三万白苗军的箭射?
每一轮箭阵飞来,都有大批的桓军中箭倒地,等白苗军五轮箭阵过后,原本的五千多桓军又只剩下几百人。
有千夫长看着手下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的中箭倒地,冲到主将近前,哭喊着叫道:“将军,撤吧,白苗军箭阵太猛了,我们根本冲不出去!”
“你他妈少罗嗦,冲不出去也得给我冲,死也要死在阵前!”主将一把揪住千夫长的领子,扯脖子大吼。
进攻的时候徐青已经下了命令,前一个战团拼光了,后一个战团顶上,战死沙场的是英烈,临阵脱逃的,后方跟上的战团一律杀无赦。
徐青下了这样的命令,主将哪里还敢后退?他宁愿和前两个主将一样死在两军阵前,也不愿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继续冲!你要是贪生怕死,老子先劈了你!”主将把佩剑举了起来,本还想吓唬一下千夫长,结果一支流矢飞射过来,正中那名千夫长的后颈,只听扑的一声,粘血的箭头从千夫长的喉咙探了出来。
主将还抓着他领口的衣甲,但他的身子已软了下去,瞳孔扩散,脸色也随之变成了死灰。主将又惊又骇,下意识地倒退两步,举目再向四周观瞧,身边的士卒不时有人被箭矢击中,有些是要害中箭,当场毙命,有些是被箭支射伤,倒在地上,惨叫连连,伸手向同伴求救,可是还未等左右的兄弟上前抢救,又身中数箭,被活活钉在地上。
这就是白苗军箭阵的威力和恐怖,当漫天的箭雨倾泄下来,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老卒也无处闪躲,哪怕是躲到尸体后面,箭矢仍能穿透尸体,将其射杀。
几百名的士卒,也就在眨眼之间都被射成了刺猬,主将有战铠护体,但也承受不住连续的劲射,身上数处中箭,他硬挺着没有倒下,好像疯了似的大吼大叫着举剑向前跑去。
石堆上方的白苗士卒们纷纷举箭,看准了迎面冲来的敌将,齐齐射出箭支。
扑、扑、扑——数以百计的雕翎齐齐命中主将的身躯,后者身上的战铠片片破碎,整个人已看不出本来的模样,身上插满翎羽。
中箭的身躯又向前跑出几步,才踉跄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桓军的第三个战团也以全军覆没、无一幸存而收场。
战斗还远没有结束,接下来,桓军的第四、第五个战团又相继冲杀上来,这时候,桓卒已完全无视白苗军的箭阵,不管不顾的往前狂奔,人们仿佛都变成不懂得思考的木头,已忘记什么是恐惧。
敌军越冲越近,由近石堆百步到五十步,到二十步,再到十步,石堆上的白苗军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这么近的距离,白苗军已无法放箭,人们纷纷背起弓箭,拿起盾牌和钢刀,准备与敌军展开近距离的攻坚战。
白苗军在石堆上,位于高处,有地利的优势,并未打算冲下去,但项猛却突然嗷的咆哮一声,抡刀跳下石堆,迎向敌军杀去。
项猛迎向冲杀过来的桓军,刚一照面,他就释放出狂暴的劲气,数十名跑在最前面的桓卒首当其冲,被打个正着,纷纷哀号着扑倒在地。
桓军阵营中的主将不认识项猛,见有敌将主动冲下来,他以为有机可乘,立刻迎上前去,人未到,长枪先至,想一招取敌将性命。
项猛也不躲闪,释放劲气迎击,不但把对面的攻势击溃,而且劲气去势不减,继续向那名主将飞去。Χiυmъ.cοΜ
那主将吓的脸色顿变,瞬间惊出一身的冷汗,来不及再抵挡,急忙抽身向旁闪避。只是现在躲闪为时已晚,劲气从他身侧呼啸而过,只听扑的一声,他半个身子跳出去了,而另一半的身子却被劲气削掉,绞碎成数块。
扑通!半片尸体扑倒在地。
周围的桓卒见状,原本麻木的脸上又浮现出惊恐万分的表情,双腿也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项猛毫不停顿,断喝一声:“杀!”继续向前窜去,三尖两刃刀顺势抡出,一道长长的劲气横着向前平扫,十数名桓卒被劲气斩了个正着,腰身断裂,惨叫着摔倒。
项猛的勇猛激起白苗军们的斗志,人们相互看看,然后大吼着跳下石堆,跟随项猛往前冲杀。
很快,双方接触到一起,展开近身肉搏战。桓军在突围的过程中都已经麻木了,反应速度也比正常情况下慢了许多,而在战场上,反应能力至关重要,往往决定着双方的生死。
白苗军一上来就砍倒一整排的桓卒,接着,人们挥舞起手中的战刀,拼命砍杀着面前的一切敌人。
交战时间并不长,桓军已倒下一大片人,而白苗军的反击并没有因此减缓,反而变的更加犀利,就连石堆后面那些放箭的白苗军也纷纷热血沸腾的放下弓箭,越过石堆,参与到战斗当中。
桓军将士原本已忘记恐惧,被头顶的落石、滚木砸的麻木不仁了,但现在碰上如魔鬼一般凶狠、冷酷的白苗军,人们的心底里又重新生出恐惧感,前方的士卒们成群成片的被砍杀,后面的士卒吓的脸色惨白,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如此一来,桓军阵营立刻出现断层,前方的将士在浴血奋战,而后方的将士却在整体后撤,中间的真空地带越拉越大,到后来,形成了一段十多米宽的空地。
当前面作战的最后一名桓卒被白苗军乱刃砍死后,后面的桓军再也承受不住心里的惊恐和敌人所造成的压迫感,尖叫连连,转头向回奔跑。但是,后面跟上的战团迎接他们的不是强有力的救援,而是冷冰冰的长戟和长矛。
在一片铁器破甲声中,溃败的桓卒有整整一排人被己方的同袍刺杀,后来的战团方阵继续向前推进,人们手中的武器继续无情地用在己方的逃兵身上,随着被杀的逃兵越来越多,桓卒们又只能绝望的再次回身,迎向扑杀过来的白苗军。
在这种近乎于前后夹击的打击之下,桓军的第四个战团又宣告全体阵亡,接下来,以项猛为首的白苗军与桓军的第五个战团接触到一起,双方展开激烈交战。
白苗军这边的真正主将陶羽并没有头脑发热的跟着项猛去与敌人作战,而是站在石堆上,指挥剩下的白苗士卒,继续放箭。这时候白苗军的箭阵当然是避开双方交战的中心地带,射向百步左右的敌军,同时,陶羽又下令己方的抛石机全部发射,向敌军阵营里猛砸。
他的意图也很明确,把敌人的阵营打出断层,以此来支持与敌人做肉搏战的己方兄弟。
战斗在无休止的持续着,由黎明开始,一直打到正午十分,两军的交锋也变成了两军的鏖战。
晌午,山上的白苗军又收集和砍伐了不少石块和滚木,秦阳一声令下,白苗军收集的石头、树桩被集中抛下,只是一瞬间,峡谷里的桓军阵营就被砸出一块接近十米宽的大豁口,这十米内的桓卒,扑倒一地,尸体已被石块压的看不见了。
前方的桓军顶不上去,冲上一战团,阵亡一个战团,而后面的桓军还在不断的遭受敌人的打击,这仗还怎么打?
打到现在,桓军的伤亡已数以万计,最终徐青害怕再冲锋下去,己方就得全军覆没,他草草下令,收兵歇战。
这个命令,让敌我双方的将士都长出一口气。对于桓军而言,停止突围是拣回一条性命,对于白苗军而言,则是杀到手软,再打下去,许多人恐怕都得吐出来。
这一场恶战,终于以桓军的撤退而结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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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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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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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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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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