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犀利目光的注视下,蔡香云不由自主地激灵灵打个冷战。
她出身高贵,也见过太多的达官显贵,但从来没有人会给她心生惧怕的感觉,包括九黎王在内,王文超是第一个。在他面前,仿佛自己任何细微的心思都能被他看透,自己如同赤裸地站在他的面前似的,而自己却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心思,只感觉他性情变化莫测,令人难以琢磨。
此时她就隐隐约约的预感到,王文超,这个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日后绝对有可能会成为九黎族最大的敌人。
林蕾带着‘我见犹怜’的蔡香云走了,大批的护卫也跟随而去,整个大帐突然变的空荡荡的,安静异常。
我轻叹一声,和衣躺在床上,虽然蔡香云已经走了,但被褥之间仍残留着她身上的余香。她琢磨不透我,其实我也琢磨不透她,像蔡香云这样聪明又富有心机城府的女人,实在是少见。
对蔡香云,我也是充满了兴趣和好奇。
第二天,清晨,桐华城的南城门打开,从里面飞奔出一骑,马上的苗兵手持长矛,在矛尾端还系有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他催马前冲,很快就接近九黎南营的辕门前,感觉再向前行就会遭到对方的箭射,苗兵回拉缰绳,勒住战马,将手中的长矛狠狠向地上一挫,然后冲着九黎大营高声喊喝道:“听着,你们主将言而无信,这是我家大统领送给你们主将的礼物,如果再不守承诺,那就准备收另外两人的人头吧!”
说完话,这名苗兵片刻都未停留,拨转马头,飞奔回己方城池。
等他走后,九黎大营的辕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哨人马,快速地奔到两军阵前,向插在地上的长矛一看,众人的脸色同是一变,没敢耽搁,有人急忙上前拔下长矛,捧着两颗人头就往回跑。
很快,封雨泽和金磊的两颗人头就被送到蚩昊和蚩融的面前。
看到这两颗人头,再由手下人确认这两颗首级的身份,蚩昊和蚩融这俩人都傻眼了。金磊,那是中将军金奂之子,而封雨泽更高贵,乃是大祭师封呈之子,这两人被杀,连尸体都没有,只送来两颗人头,此消息如果传回,其反响也就可想而知了。
蚩昊两人坐在铺垫上久久无语,下面前来报信的士卒壮着胆子说道:“将……将军,来人说……说了,如果将军再言而无信,他们……他们就再送上另外两名俘虏的人头……”xǐυmь.℃òm
“啪!”
没等士卒把话说完,蚩融猛的一拍桌案,其力道之猛,连木桌都被他拍成两截,桌上的东西散落满地,他挺身站起,咆哮道:“王文超欺人太甚,气死我了!”说着,他侧头看向蚩昊,问道:“殿下,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蚩昊揉着隐隐作疼的额头笑了,只是笑的充满苦涩,他摇头说道:“撤……撤兵!”
“殿下!”
“已经死了两名贵族之子,此事已然非同小可,如果香云和翠灵两位小姐再被杀,那我和你都要遭殃了……”
两军没有再发生战斗,两颗人头的送到,彻底打灭了蚩昊继续对峙下去的信心,被逼无奈之下,他号令全军,撤出金鳞地界,退到乐湖地界后再安营扎寨。
九黎士卒收拾营寨,大张旗鼓的折腾一个晚上,原本只是为了做作样子,迷惑苗兵,结果他们的折腾这时候还真派上用场了,二十万大军的撤退,只用一个上午就完成了,各个兵团在蚩昊的指挥下,有序不乱地向南撤退。
看到大批的九黎士卒撤离大营,庞大的环行营地中空空荡荡,只留下营寨外围的栅栏和些零散的杂物,塔楼上放哨的苗兵兴奋的一蹦多高,急匆匆跑下塔楼,边向城内送信,边兴奋的大叫道:“敌军撤了!敌军真的撤了!”
听闻喊声的苗兵们纷纷放下手上的工作,涌上城头,趴在箭垛上向外一看,可不是嘛,城外的九黎大营已然快撤空了。顿时间,桐华城的城头上欢呼成连成一片,无数的苗兵站到箭垛之上,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冲着九黎大营连声喊喝。
很快,消息也传到我那里,听说九黎大军真撤了,我也是异常兴奋,连盔甲都没穿,只着便装就跑上了城头。见到我来了,又是兴奋又是激动的苗兵士卒们纷纷站好队列,一个个齐声高喊道:“大统领威武、白苗威武!大统领威武、白苗威武——”
喊声嘹亮又持续,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我强压心中的兴奋,穿过人群,快步到了城头前,将外面的敌营环视一圈,脸上终于显露出喜色,我仰天长笑一声,傲然说道:“二十万的九黎大军,也不过如此,在我眼中,只是一堆草芥罢了!”
听到我这话,周围的苗兵士气更盛,无不扯脖子大喊道:“大统领威武、大统领威武——”
其实桐华城一战也仅仅是头两天打的比较艰苦,接下来基本没发生大规模的战斗,即使是在最艰苦的头两日,九黎大军也没有使出全力,一次是五万人攻城,一次是十万人攻城,并非九黎大军轻敌,而是他们无力发动全军猛攻。
我为了破坏敌人的攻城器械,一举捣毁了九黎族的后勤部队,这对整个战局影响太大了,不仅使九黎失去了攻城的利器,而且还导致敌方粮草不足,这一点是对九黎大军最致命的。
粮草不够,蚩昊便心存顾虑,不敢轻易使出全力,而不能调动全军攻城,又导致攻城人力有限,迟迟无法攻占城池。这成了九黎大军最终无奈而退的主要原因。
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因,我当初的一个冒险行动,恰恰成为关系到双方成败的关键。
直到现在,我都认为九黎大军的撤退是因自己手中有蔡香云这个人质,而没有想到九黎大军撤退的另一主要是原因粮草不济。
至此,以我为首的西北军和以蚩昊、蚩融为首的九黎大军在桐华城的战斗告一段落。
此战双方各有伤亡,西北军方面的伤亡在三万以上,九黎大军的伤亡则接近五万,双方是半斤八两,谁都没占得便宜,不过,九黎大军前去增援闻麟的路径被我死死封住,这对以闻麟为首的直属军而言则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三十多万的西北军把十余万的直属军困在营寨中,短时间内还好说,但时间一久,不仅粮草告急,而且下面将士们的情绪也日渐急噪,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急速的蔓延着,想抑制都抑制不住,人们对闻麟的只守不攻、坐以待毙的策略也越发的不满。
在西北军的围困下,闻麟营内的粮草日渐空虚,随着时间的推移,士卒们的口粮已开始严格控制,由每日三餐变成每日两餐,再后来就变为每日一餐,即使一天只吃一顿,饭菜也十分有限。
许多吃不饱饭的士卒饥肠辘辘,等到了晚上,三五成群的跑出营房,以偷杀军马为食。
闻麟得知后此事后异常震怒,当即就把几名士卒全部处死,但士卒们的饥饿可不是能靠人力控制的,虽然处死了几名偷食军马的士卒,但还有更多的人冒险前去尝试,渐渐的,闻麟也控制不住了。
这时候,那么聪明又精通战策的闻麟也是一筹莫展,被困在西北军的包围圈里,他不了解外面的情况,只是按时间推算,九黎族的大军早应该到了,这么多天,即使爬也该爬来,怎么就迟迟不见九黎大军的踪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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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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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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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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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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