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也听话,躺在沙地上,我移动了身形,蹲到甄如诗两腿之间,轻轻托起她的左腿,缓缓抬起,一手把住膝盖,另一只手托着小腿轻轻活动。
甄如诗心中绷得紧紧的,陡然间感觉膝盖处一阵剧痛,银牙一紧,隐约听到传来一道咯吱的声音。
我已是说道:“算你运气好,脱臼的骨头已经接上,不过这几天恐怕还不能剧烈走动,否则会伤了骨膜。”
甄如诗松了口气,我把她的腿放下,站起身来,已经是大汗淋漓,就好像是洗了个热水澡,口中冒烟。
我摘下水囊,喝了一小口,润润嗓子,随即瞥见甄如诗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也不说话,无奈摇头。
我知道她肯定也是口渴无比,流了太多的汗,如果一直没有水,甚至有可能脱水而死。我说道:“只能喝一点点,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们,这是最后一点水,也是最后一点希望!”
甄如诗点点头,我准备把水囊递给她,但还是觉得不妥,自己拿着水囊,蹲在甄如诗身旁,喂她喝水。
甄如诗只喝了两小口,我立刻收回,甄如诗有些急,但是我已经躲开,知道自己肯定多喝不了,有些沮丧。但是两口水进入喉咙,还是让甄如诗感觉一阵舒服,此时只觉得天下万物,没有任何东西能比水珍贵。
“不能再耽搁了。”我收起水囊,拿起天月剑挂在腰间,望向太阳降落之处,只需要向相反的东边行进,就能够接近旅游团。但是是否能够找到谷形沙丘,我却是没有一点把握,甚至我都无法确定旅游团是否还在谷形沙丘。
但是我相信,旅游团一定会派人出来找,自己往东边行去,如果上天保佑,倒也有机会能碰上找我的队伍。
甄如诗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听我自言自语,问道:“咱们现在就走吗?”
我似笑非笑道:“是我们吗?”
甄如诗委屈道:“王枫,你要丢下人家?”
“你能不能走?”我道:“你如果能站起来一起走,我可以把你带回队伍!”Χiυmъ.cοΜ
甄如诗白了我一眼,妩媚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你是个好人,扶我起来!”
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倒也没有犹豫,伸手把甄如诗扶起来。刚刚站起来,她就“哎哟”一声,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娇躯竟是情不自禁的靠进了我的怀里。
我很快把她扶好,皱眉问道:“不能走了?”
甄如诗一副娇弱之态,苦笑道:“你已经为我治伤,我心中感激,不能再拖累你了,你自己先走吧……如果我能活下去,自然会去找你,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我看她装模作样,倒也是娇弱可怜,不冷不热道:“不要在我面前卖弄小聪明。”
我心里也明白,腿骨刚刚接上,想要这么快就在大漠中行走,是有些强人所难。
甄如诗一只手搭在我手臂上,凑近过来,香气四溢,无力道:“王枫,你要真是想带我走,你就……你就背着我吧?”
“你倒是想的美。”我没好气道:“行走沙漠本来就很艰难,背着一个人,也亏你想得出来。”
甄如诗可怜巴巴道:“我也知道这样不行……哎,连累你,我真是过意不去。”
……
最后,我只能背着她走了。毕竟要想找到金匣子,还要靠她。
甄如诗此时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伏在我的背上,只觉得我即使背着一个人,脚步依然是那样的有力。
她玉臂环住我的脖子,脑袋轻轻往我肩膀搭过去,我已经挺了挺肩膀,道:“老实一点!”
“人家好困嘛!”甄如诗娇嗔道:“就借你肩膀休息一下!”
“甄如诗,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更不要耍小聪明。”我冷冷道:“我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可不会对你太过容忍。”
“好啦好啦,人家不借就是,没见过你这样小气的男人。对了,王枫,我好无聊,你讲个故事给我听一听吧?”
“没故事!”
“那你唱个曲给我听?”
“不行!”
“要不说说你自己的故事?”
“不行!”
“陪我说说话?”
“不行!”
“那我给你唱个曲儿听吧。”
此时落日余晖照在大漠之上,把我们两人的影子投射在黄沙之上,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足迹。苍茫的大漠之中,我们两人的身影显得异常渺小而孤单,却听到甄如诗那婉转动听的歌声已经在大漠之中响起来,她歌喉极好,词中春意浓浓,为死一般的大漠平添了一分生气。
昨夜大漠地动天摇风暴肆虐,今夜却是一片平静。
甄如诗早早就找了一块布巾把自己的脸庞包裹起来,大漠的风沙就是再小,那细细的沙粒打在人的脸上也是生疼,甄如诗或许不怕疼,但是她却绝不允许风沙伤了她细皮嫩肉的脸庞。女人——特别是美丽的女人,无论何时都不会忘记保护自己的外貌。
我们终于歇了下来,我哪怕是身体如钢,但是背着一个人,行走大漠之中,也不可能一直撑下去。残留的清水不敢轻易喝,更可怕的是没有一点食物,消耗的体力,只能依靠休息恢复一点点。但是如果没有食物,体力也会一点点的消失。
如果意志力薄弱的人,行了这么久,依然不见一丝生气,精神只怕也是要崩溃。
没有食物,不但使身体无法得到补充,更可怕的是体内无法产生热量,在寒冷至极的大漠之夜,并非什么人都可以撑下去。
我们虽然还套着棉衣,但是支离破碎,根本无法抵御严寒。
我把甄如诗放好在沙地上,这个美丽的女人此时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坐在沙地上,我喂了她一口水,自己也喝了一口,又小心翼翼收起来。
我抬头望着夜空,却不想大漠的夜空之中,竟然还有星星。夜空繁星点点,我很快就找到了北斗七星的位置,确定了北方。
走了这么久,没有看到一个人迹,我的表情愈加凝重起来。
面对苍茫大漠,武力再高也施展不开,智力再高,可是又能怎么样?
“先休息吧。”我在甄如诗身边坐下,面无表情道。
甄如诗躺在地上,微微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双眼眸子看着我,一路上为了应对沙漠的苍凉和死气,甄如诗时而调侃,时而唱歌,其实那已经加剧了她体力和精力的消耗。此时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轻声问道:“咱们……咱们明天还能活着吗?”
我知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实际上已经没有必要再有其他的心思,只是两个在沙漠中面临死亡威胁的同伴。
看到甄如诗虚弱无力的样子,我摇头道:“不知道,活着,就继续走,死了,也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甄如诗幽幽叹道:“如果不是我,你或许能多活几天。”
“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用。”我感觉身体有些疲倦,干脆也躺了下去,望着夜空繁星点点,“只要没死,就继续活……!”
“你现在还有力气,但是到了明天这个时候如果还带着我,一定不会再有力气。”甄如诗转过头,侧面看着我,星光之下,我的脸上有着许多风沙吹开的小口子,披头散发,看上去异常的狼狈,但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却带着一股坚毅之色,更是透着一股英气。
甄如诗盯着我的侧脸:“明天如果你还活着,你自己走吧,不用再管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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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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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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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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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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