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明天下午到机场。”
孔彤彤闻言赶紧坐好,虽然是老同学,但毕竟今非昔比,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听到能左右自己未来的名字还是会忍不住的正经一下。
但正经过后又有些微不可察的心凉,只问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她自己也是别人的旧人,虽然想得开,可这么快就被人遗忘到底心有不舍。
何木安回来后,别人存在过的痕迹就会很快被人替代,高湛云也会随着时间彻底消失,可这才距离他走多长时间,不禁有些同病相怜的悲凉:“真要回来了……”彤彤声音低低的,还有些不知名的殷殷期盼:“你……对着他会不会尴尬……”有没有心声愧疚……
问完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都在说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人家给着工资让她休息是让她陪准新娘购物哄新娘子开心,不是让她恩将仇报的!
她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夏渺渺神色顿了一下,便很快速调整好,结婚是她问出口的,好处是她率先想到的,这件事可以说是她觉得对自己有利上赶着开始的。现在轮不到她想什么,她开始时觉得两个尚算熟悉的人可以相敬如宾,然后各自安好,她觉得自己是很大度的一方,觉得他能有一个安静的太太还是自己成全的。m.χIùmЬ.CǒM
事实上并不是,他的态度很明确,他要的是一位太太,不是一个空气,他很认真的在准备结婚,很尊重他的婚礼,更不会需要娶一个所谓的空气老婆方便在外沾花惹草、生儿育女。
她不是没想过告诉他,她还没有做好准备,甚至该站在他的立场说自己配不上他,他能找到更好的,她可能不是一个好太太,可在知道何木安不讨厌她做老婆的前提下这样做,不是为对方考虑,这叫不要脸!
有好处的时候就上,现在知道对方需要自己当太太就跑,这样做不对。更不能自己想当然的是什么就是什么,觉得对他好就蛮干,而是何木安需要的是结婚,是婚礼,其他的为他好都是她的妄想。
这个时候早已经轮不到她说了算了,她没想过这么快开始什么,觉得就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过日子。现在看来,明显是她想差了,落得像彤彤问的那样尴尬,可又怎么样,她自己主动种的因就能吃得下结出的任何果!因为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好的事,不可能事事是她的计划。
不能因为对方态度变了,需要回应了,她就反悔,不能太不道义。
至于尴尬不尴尬的问题,既然都要结婚了,她还能守着什么,不继续往前走让人家跟着她向后看吗!
只享受对自己有利的,不承担可能偏离的,如果哪里都有这样的好事,她也想试试:“不会,成天想那些也不能离婚,就不想了。”
孔彤彤闻言突然出现在门口,直直的看着她:“绝情……”
“有点吧。你要喝什么在冰箱里自己拿,别想有没有的。”她的别扭她自己消化,就像何木安会消化娶她的阻力。将来肯定也会背着她帮她消化很多何家的问题,所以将心比心,她也得消化了自己的曾经,消化了她的别扭。然后都奔着结婚后长长久久的和平日子过才有可能幸福的多一点。
孔彤彤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人都要结婚了,大喜事,她提什么高湛云,她简直脑袋秀逗了。
孔彤彤赶紧选了一杯饮料跑过去谄媚:“伴郎里有没有青年才俊?青年才俊有没有女朋友?告诉他,全请没有谈过恋爱的,我和新巧等着呢……”
“每人配两够不够——”
……
夜幕悠悠,凌晨三点,本漆黑神秘的黑、神妖乱舞的夜,早被飞速升天的航空航天技术破碎而空,多了零零散散企图与夜色搏斗的斗,孤零零的垂着头挫败的职守一亩三分地。
三辆黑色的轿车低调的从机场高架桥上一掠而过,快速驶离整个机场路。
车里的男人带着黑色的眼罩靠在椅背上,高大的身体在宽敞的车厢里相得益彰。
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试探的音量。“先生,回霞光山还是北苑小区。”北苑是何夫人买的房子。
何木安没有动,仿佛睡着了,但交差在一起置于腹部的手,两只大拇指微微旋转,表示主人在快速思考。
还没有结婚,他近半个月没有在国内,为了消除陌生感,这段时间两人一直有联系,她对他的时间感应该消散了一些,再见面两人应该不会那么尴尬。
但现在时间不对,晚上不适合他们这种关系的人见面,对给对方无形的压迫感,而且不适合对话,容易精神紧绷,实在不合适这个时候见。
何木安停下手,一字一句的声音清晰:“回霞光。”
“是,先生。”
……
与未来老公一起买结婚时候的东西、布置自己的小家是不是该是世界上最温馨的环节?
夏渺渺觉得这要看怎么看,还有结婚的对象是谁,跟你有没有一样的审美观,否则你会觉得还不如自己出来好。
“我真觉得挂钩用着挺方便,你真不考虑考虑?”浴室里粘个挂钩多正常。
“……”何木安看着别的,他不喜欢。
夏渺渺不死心:“换个颜色呢?”她真觉得这个很方便,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她已经买了三个了,一个放在厨房,一个放在尚尚房间,一个在书房,这个是她给浴室准备的,你说呢?
不是颜色的问题,他不喜欢黏贴的东西:“……”
“换个款式呢?”
“……”
不会吧:“谁家不挂两个,挂五六个也有吧,你想放个毛巾呀、浴巾呀、挂个小刷子呀不是很方便。”诱惑的和气口吻。
“……”
夏渺渺看看他坚定的还欲向前走的表情,郑重的开口:“难道你想全程捧着毛巾搓澡?”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表演一下我看看。
她这次不是跟他调节气氛是真的不满意了,从商场东头走到商场西头,一无所获。他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如意,最后连她觉得最保险的东西都反对,想怎么着?毛巾挂头上吗!
何木安就是不喜欢,需要理由吗!夏渺渺以前用这些东西挂过他头发,算不算理由!
何木安脸色很黑,有点不愿意回忆。那次是她主动,把他推在墙上,非常热情,虽然身材不算好,但奇迹般的对付那个时候的他一点即燃,烧的热烈、义无反顾,本来一切都正常,他也很享受,但做完后发现,她在那样的气氛,既然很冷静的把他头发一圈圈的缠在挂钩上,告诉他:说了要把你挂晾衣架上晒一天,你就在这里栓着吧。
所以,他对这些东西能有什么好想法!他当时年少,觉得他所有自命不凡的感知力受到了挑衅,他自以为是的水乳相融,只有他一个人沉迷,他能有什么好心情!他那时候甚至想甩了她。
不过,现在想想,那时候他也挺无聊的,输不起的样子,那个时候多数时间他觉得自己不该是被情绪化明显的一方,甚至在恋爱的游戏里他做的是多的,他明明把所有男朋友的温柔体贴都做了一遍,沦陷的的该是他。
结果不是,他自然不满意,所以自然也不能让她痛快。
可现在不同,两个人过日子,谁胜谁一筹能有没什么。
可这不意味着他喜欢挂钩,就算没有那件事他也不喜欢挂钩,所以他坚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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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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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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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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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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