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四楼的最角落的沙发成了她的专座,靠着窗,泡上一壶茶,满屋子的书香气,总算能让她的心安定片刻。
而胡朗月因为胡蔓这几天闷闷不乐,也跟着情绪不高,开着酒楼的门,趴在桌上看外面的瓢泼大雨。
正入神呢,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撞了一下,一个浑身是水的男人摔了进来,胡朗月吓了一跳,大款蹭的一下就窜起来,胡朗月想起上次它被打,忙按住它:“别动大款!”
那人踉跄着起来,一手按着腹部,一手将酒楼们关上,胡朗月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有些手足无措。
愣神间那男人已经掏出腰间的匕首,抵上他的脖颈:“有没有药!给我治伤!”
胡朗月身子微颤,惊惧的盯着匕首,连话都忘了说,男人嘴里骂了一句:“你傻子?”
胡朗月被推着朝后院走,那男人直接带着他到了胡蔓的房间,胡朗月这才看清楚,他脚印不但湿哒哒的,还隐约带着血迹。
那男人直接将床幔扯下来把他绑在椅子上,胡朗月也不叫,他怕把姐姐叫下来有了危险。
看他还算老实,那男人才放下匕首,打开药箱就找药和绷带,掀起外袍,只见他的腰处有一处两三寸的刀口,看样子倒不像太严重。
撒了点药,将伤口绕了一圈系上就算完事,折腾完,也疼的满头是汗了,扑通坐在椅子上喘气。
胡朗月手攥着拳,半晌看他好像没要伤害自己的意思,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是什么人?”
那男人嘴唇苍白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大款还是趴在胡朗月的脚边,它没感觉到什么危险的氛围,这两人也都挺正常,至于绑不绑的,它又不懂。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那男人可能是缓过来一些,站起身看了看胡朗月:“看你不太灵光就放过你!最好别跟任何人提起。”说罢正要走,可就那么巧,一推门,看见了门口的妙龄女子。
胡蔓惊呼一声:“你是谁?”
结果话音还没落,一把被男人半勒着捂住嘴:“别叫!再叫老子宰了你!”
胡蔓手中的伞也被摔到一边,站在当院中,雨水将两人淋了个透。
“姐姐!”这下胡朗月可炸毛了,使劲的开始挣开绳子。
大款叫了一声,十分配合的给他咬绳子,没两下就被咬断,胡朗月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桌上的砚台跑出房间,就往那男人身上砸去。
“啊!”男人的肩膀被砸个正着,转过来恶狠狠的瞪着胡朗月,一手就去抄匕首,他的力气很大,身手好像也很不错,一边拽着胡蔓,匕首就朝胡朗月刺过去。
“不要!不要伤他!朗月快跑!”胡蔓怎么都挣不开,吓得花容失色。
胡朗月反应不过来,却在匕首过来时,被大款用头一撞,往旁边摔去,匕首刺啦划破他的衣服。
“嗷呜!”大款呲牙咧嘴,一个跳跃就朝那男人扑过去,一口咬住他的大腿!
“啊!畜生!”那男人疼的红了眼,抬起匕首就朝大款刺下去。
“不要!”胡朗月扑过去一把抱住大款,惊骇的闭上了眼睛。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胡朗月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那男人傻愣愣的盯着自己…准确的说是自己的腰间看。
胡蔓也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只见胡朗月因为扑过来抱着大款,刚才衣服又被划破,湿透的衣服掀起,贴在身上,而正好露出腰间那个莲花胎记。
趁他没动作,胡朗月抱着大款就撤出他够得着的范围,才喘着气:“你,你放了我姐姐!不然我跟你拼命!”
没想到那男人居然就真的放开了胡蔓,胡朗月忙把她拽到自己身边,那男人深深看了胡朗月一眼,闪身出了门。
胡蔓这才缓过神,一阵后怕:“朗月!你没事吧?”
胡朗月将胡蔓和大款拽进屋,用手巾给胡蔓擦脸:“姐姐!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下来了?我都不敢叫,就怕你下来!”
胡蔓有些窝心:“傻孩子!快去洗澡换衣服去!”
胡朗月出去后,胡蔓才心惊肉跳的扶着桌子坐下,不过就这两天酒楼没开张,就能发生这种事!看起来并不是来寻仇或者报复的,看着翻的乱七八糟的药箱子也地上的血迹,胡蔓猜想他是跟什么人打斗后受伤,刚好跑到这里的。
倒好像是自己突然回来才让他激动起来的,可他刚才为什么突然停手呢?良心发现?胡蔓深呼了口气,想起胡朗月身上那个胎记,不会吧……
等胡朗月出来后,胡蔓进浴池泡着,看来这酒楼只剩她和胡朗月,还不太安全,要不要请两个护卫什么的!
看来还是等明天雨停了,她再去找元安和苏离九,让他们帮忙找几个可靠的人,顺便说一下今天的事好了。
好在没在发生什么别的事,晚上下了点面条,胡蔓也没吃多少,精神不好,早早就睡了。
结果第二天,没有意外的,又病了,一睁开眼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不对劲,眼皮很沉,整个人烧的慌,一点力气都没有,胡蔓强撑着坐起来,穿好衣服,一开门,雨终于停了,胡朗月一如既往的在院子里等着她。
“姐姐你起了?”胡朗月倒是什么事没有,刚迎过来,就看胡蔓脸色白的吓人,还扶着门框,一下紧张起来:“姐姐你病了?”
胡蔓摆了摆手:“没事,一会儿伙计们来了,让他们给我煎点药就行了。”
“你快进去睡!”胡朗月手忙脚乱的,从来都是胡蔓照顾他,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我给你做饭,不,我给你熬药……姐姐,我该做什么?”
胡蔓虚弱的笑笑:“别慌,一点小病,没事的。”可嘴上逞强,身体却一软就倒在了扶着她的胡朗月身上。
“姐姐!姐姐!”胡朗月忙将她扶进去躺下!一看她已经昏沉沉的,都不搭理他了。
“怎么办?怎么办呀大款?”这个点儿,怕是医馆都没开门呢!
胡朗月急得不知道该做什么,这伙计们少说也还得一两个时辰才来呢,姐姐烫成这样,会不会出事呀!
半晌才忽然道:“大款,你在这里守着姐姐,我去找人!”
出了酒楼,街上人还不多,稀稀拉拉的,胡朗月咬着嘴唇,有些不敢上前搭话,徘徊了一会儿,想起病重的胡蔓,一咬牙,冲上街就拦住一个挑着两筐菜的妇女。
妇女看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也没生气,可看他拦住自己也不说话,才询问:“孩子,你是要买菜?”
胡朗月摇摇头,看这人面相还挺温和,才鼓起勇气:“大娘,我,我想问问,苏府在哪里?”
要说起这长陵,姓苏的最有名的当然就是大理寺卿苏则了,那妇女问他是不是要找这家,胡朗月忙点头。
那妇女看他懵懵懂懂的,怕他找不到,还特意陪他走了一段才指路:“就这里走到头右拐第一家就是。”
胡朗月感激的道了谢,上前看了看,匾额确实写着苏府两个大字,深呼了口气,上前去叫门。
“谁啊?”值守的打着哈欠来开门,一看是个不认识的毛头小子:“你找谁啊?”
胡朗月紧张的搓着手:“我,找武战。”
“武护卫?”那人上下打量他:“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我。”胡朗月其实最不想来找他,可现在,他又实在不知道该求谁,只能道:“我是他弟弟,有急事,麻烦叫他出来一下。”
那人摆了摆手:“等着。”
谁不知道现在除了王冲,武战就是苏离九最得力的手下,少爷出门只带他们两个,而且看起来,跟小姐关系也不错,他可不敢贸然轰走。
胡朗月在门口来回踱步,没多久武战出来了,他一身黑色劲装,几日不见,好像整个人更加挺拔,脸庞棱角也更加锋利了,看见是他,微蹙起眉:“你自己跑出来做什么?”
胡朗月忙去拽他的袖子:“姐姐病了,你快去!”
武战神色一紧:“她怎么了?”
“浑身发烫,昏睡着呢!”
武战忙道:“快走!”刚走两步,又忙折回来:“你等着!我把苏府的大夫叫着!”
刚去敲门叫了梁大夫,刚好碰上早起的苏嘉,好奇道:“你们干什么去?”
武战没时间驻足,匆忙说了一句:“蔓蔓病了,我去一趟!”xǐυmь.℃òm
“等一下!”苏嘉一下清醒,忙过去拦在他前面:“你要回去找胡蔓?”
“她病了!正在高烧!”武战语气有些急切:“请苏小姐让开!”
苏嘉脚步不动:“你知不知道好不容易才跟她分开,你这一回去,如果再让她怀疑,让她动摇了怎么办?”
武战迟疑了一下,可也只是一下就绕过她,头也不回道:“我只是回去看看,我放心不下!”
“武战你回来!”苏嘉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却叫不住他的脚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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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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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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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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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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