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剑客捧起房舍外的竹林中的一片叶子,稍稍有些惊异。
传说,舜帝的二个妃子娥皇女英千里寻追舜帝。到君山后,闻舜帝已崩,抱竹痛哭,流泪成血,落在竹子形成斑点,故又名“泪竹”,或称“湘妃竹”。
但他真正触碰到这片竹叶,却发现上面斑斑血泪,却只是滴落上面的斑渍罢了,轻轻抚摸便将之擦去。
“纵使相见,亦如不见。潇湘泪雨,执念何苦?”
身后有人长叹,语气惘然若失。剑客吃惊的转过身去,看见的是一位与自己相似的男子。
一身紫黑冠服穿在他身上尽显温文尔雅,灰黑的头发束缚于冠冕一丝不苟,因此露出他那张饱经风霜却依旧气宇轩昂的中年面孔。
看到这张脸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一样。
“在下是,舜。”
他转过头,背着手与剑客直视。
“你就是娥皇夫人的夫君?”
剑客语气稍稍带着一丝迟疑。
“你!见过娥皇?”名为舜的男子却比剑客更显惊异,“她在哪里!”
“就在竹林边的房舍。”剑客侧过身,向着舜指明道路。
“呃”
剑客惊诧,因为他所指的方向空无一物。
“明明记得很近的?”
剑客疑惑中转回身,而之前与他交谈的男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放眼望去只有那满眼的青竹随着风儿摇曳。
夜时,房舍中一间小屋挑灯通明,剑客袒露上身,经由一旁娥皇为他更换伤口处的纱布。
经过这么些天的修养,最大的变化不是伤口的愈合,而是渐渐习惯了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夫人,我今天看到了你的夫君。”剑客忽然开口,语气不紧不慢,“在竹林中偶遇,他看起来很关心你,娥皇夫人。”
湘夫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看着面前袒胸露背的剑客,语气稍显迟疑。
“公子,你叫我什么?”
“娥皇夫人。”
夫人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看着扭过头来的剑客自己垂下眼帘,
“你怎么会知道我姐姐的名字?”
“姐姐?”剑客挑起眉毛。
“娥皇是我姐姐的名字。”
药伤还未换完,剑客就匆匆来到了异日前放置那块牌位的屋子。推开大门,屋子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的阴郁,但他发现原本放置在左侧南方的牌位换到了右侧北方,更令他吃惊的是原本“吾妹女英之位”的枣红色牌位上却铭刻着“家姐娥皇之位”。
不同的方位,不同的牌位,究竟是自己记忆混乱还是说
剑客按了按眉心有些不想想下去,但此时湘夫人莲步走来,双手合牵垂于小腹,看着一丈外的地板黯然的幽幽叹息,
“我的姐姐已经过世了。”
“那你是?”剑客转过身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叫女英。”
脑袋一阵眩晕,而剑客胸口一下猛烈的反应刺激了伤口的疼痛。
“公子与我的夫君有过接触?”时至现在,女英才将开始的话题缓缓说道。
“是怎么了?”
“舜君他还是在责怪我。”女英抬起头,看着面前将胸前纱布慢慢拉开的剑客,“他在你身上施展了阴阳咒术,使你产生了幻觉。”
剑客的胸口,一张宛如蜘蛛般的黑色不知觉间蔓延开来,以胸前绛宫为中心,一条条朱红色的血管在这里暴起,哪怕只是看着就十分可恐。
“为什么?”剑客艰难的抬头问道。
“我们姐妹与舜君同属阴阳家,我和姐姐修炼的是五行之中中的水术。水性无常,可春风化雨,润泽万物亦可惊涛骇浪,水滴石穿。而舜君修炼“皇天后土”乃至是五行中的土术。”
“他是阳,我们是阴。原本阴阳双修这是多么完美的契合,然而姐姐修炼的“白露欺霜”与舜君的内力产生的相克,那就意味着能与舜君交相融合的只有我。”
“那一天,姐姐突然将自己的内力逆向到我的体内,我仿佛置身于冰流寒川之下,痛苦至极。舜君为了救我,情急之下出手却误伤了姐姐,姐姐从此以后一病不起,终于”
此时二人相顾无言,剑客捂着胸前伤处痛苦的低哼了一声,女英焦急的扶起他,将他带到自己的卧室。
四周宫灯暖光,八方的蓝色纱幕环绕着二人,随着清风摇晃着好像是要将两者包围其内。
剑客坐在床上,调息养伤,到了这个时候有一个想法从心底升到面前。
而女英却缓缓的跪坐在地上,脂凝暗香、莫名的伸出两条纤纤玉臂,从身后抱住剑客的腰肢,吐气如兰。xiumb.com
“你中了舜君的阴阳咒术,危在旦夕,唯有我才能化解。”
剑客感受到身后软玉温香,凹凸有质,又想起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缓缓的闭上眼睛。
月上西楼,雨过凉生,风来香远。
玉兔将这片光辉洒尽,而房舍中那唯一亮起的屋子一夜未休。
而后仿佛有诗念道
态浓意远淑且真,
肌理细腻骨肉匀。
绣罗衣裳照暮春,
蹙金孔雀银麒麟。
头上何所有,
翠微叶垂鬓唇。
背后何所见,
珠压腰衱稳称身。
雨过凉生,风来香远。
一夜之后,剑客的阴阳咒术骤然化解,而除此之外,身上一股不曾察觉的力量正在飞速的增长。
信步于房舍外的竹林,想起那秋水般温和的女子,剑客不禁低吟。
“她忽而说自己是娥皇,她忽而说自己是女英,难道是我重伤昏迷之下产生了幻觉?”
剑客有些沉思,拿不定注意。
忽然间风声大作,身后一股未知的气息转瞬即至,还未等剑客出手,一个人忽然擒住了他的手臂,剑客定眼一看却是昨日清晨所见的湘君。
“她已经替阁下化解了阴阳咒术。”
剑客猛然挣扎,挣脱了他的禁锢,然后甩开袖子,沉声问道,
“我与你无缘不仇,你为何下咒害我!”
“啊!”湘君好像是才想起自己的冒昧,不由得正容拘礼而道,“万请恕罪,为了在下心中的一点疑惑,才不得已借助阁下之力。”
剑客想到自己此时并无大碍,又想起昨日之事心中顿时释怀,放缓语气温和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舜先生?”
湘君放下手重新背在后面,想起过去往事不由得叹道,
“水性无常,女人真是太过复杂。”
身后风声烈烈,初阳的光辉透过竹叶照在他的身上,如同另一顶绿色冠冕戴在头上,极其完美,宛如至善好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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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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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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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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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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