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才想起,黄大爷的店铺可不仅仅是收购与卖出元材料。
因为黄大爷年轻时曾给一位医师做过药童,学了一两手。
虽然人家医师不可能把自己的独门技巧传给一个小童子,但黄大爷制作的药散到底比一些通过书籍自学的人好上很多,尽管不能跟药堂出品的比,但药堂的东西多贵啊。
寻常人家需要咬咬牙才能承受,哪里舍得一直用着?
反正其他私人啊店铺啊贩卖的又不是有副作用,只是效果差上一点,对于很多人来说,完全不叫事。
再加上随着兽潮月持续的时间越长,很多店铺都会卖断货,不趁着开始这段时间屯上一些,难道要等它千金难求时再去买?
衣衣心神一动,顿时想清了这里面的门道,莫名冒出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赚一笔?
不过转瞬,她又满是遗憾地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世上可不见得只有自己这个聪明人,没准早有人做倒卖这个营生,毕竟一转手就能赚不少,不算必须的本金,基本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
暴利啊!
宫家高层能没点想法?
敢如此做的,背后必然有大靠山,自己一个要人人没有、要钱钱没有还不得势的嫡系,哪里玩得转?
当然,若是将来自己在制作药散上有所成就的话,倒是可以托给那些人去卖。
利益虽小,却好歹安全。
至于现在,还是别想了,衣衣摇摇头,目光落在门口密密麻麻的人群上,皱了皱眉头,终是仗着个子小,钻了进去。
进去才发现,里面的人更多,连累得黄大爷家几乎是全家出动,面上笑容许是因为笑得久了,如出一辙的僵硬。
衣衣计算了下,发现此时黄爷爷的小孙子黄兴离得最近,说是小孙子,其实也有十六七岁了,正露着腼腆的笑容向一位女性客人介绍着什么。
她艰难挤过去,拍了拍黄兴的肩膀,对他示意了下手中的织物袋。
黄兴眼睛一亮,快速道:“你先去内堂等一等,我招呼完这个客人就来找你。”
衣衣点点头,也不奇怪,宫翎此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律是让她去内堂等待,反正内堂里多以一些未处理过的元材料居多,并不如何贵重。
等她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内堂,下意识便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兽潮季不冷不热,没有单月季之后雨季之前的炎热,亦不带有雨季的湿冷,如果未曾有凶兽攻城,可谓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了。
毕竟哪怕单月季温度正当好,可它持续的时间太短了,仅有一月左右,不像兽潮季,足足三个月以上。
当然,尽管这天气正当好,可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仅仅是出汗,已经是衣衣力气大了。
换成同龄人,只怕根本没法撼动,这点就是宫欣亦不能比。
等待的时间里,她又看了看内堂的其他元材料,发现这里面竟然有入了阶的。
入阶元材料和不入阶材料区别并不怎么明显,但能感觉到,前者哪怕是一根毛给人的感觉都是不同的,除非是动用特殊手段,否则只会消减,却不会完全消失。
比如入阶的爆炎虎兽与普通的老虎,前者的毛比后者更重,更有质感,甚至若是前者等级够高的话,一根毛就能将心志坚定的武者拖入幻境,经历此前衣衣面对铁狼的莽牛拳所经历的。
所以,尽管宫翎对自己的天赋很自信,却极少挑战入阶的元材料,除非是凶植中脾性温和的,至于凶兽则根本不纳入考虑范围。
不仅是处理不了,而是会很危险。
因此,虽然对那一小堆很感兴趣,但衣衣连靠近都不曾,走动时亦会下意识绕过它。
待她把所有材料都看过了,黄兴才姗姗来迟,他先是取了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后又喝了一大杯水,才对着衣衣道:“小翎子,等久了吧,客人实在太多,忙不过来,小翎子有没有兴趣来帮忙,哥哥做主给你一天十枚石珠的工钱。”
小翎子?衣衣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是这个称呼,虽然在记忆里看到过,但真正在现实中听到,仍是觉得一阵恶寒,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当下板着脸,很是不客气地纠正,“请叫我宫翎。”
虽然不太喜欢向别人介绍自己是宫翎,但相比小翎子这个称呼,她莫名就觉得宫翎不再陌生且顺耳了许多。
“小翎子、小翎子、小翎子……”黄兴本来只是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衣衣那一瞬间不忍直视的微表情,这会儿却是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口中还重复地念了几遍,直至她眼中已经开始冒火才停下,道,“小翎子很好听啊,多顺口。”
衣衣的回应是:对着他亮了亮雪白的牙。m.χIùmЬ.CǒM
“好了,不逗你了,来让我看看。”见状,黄兴差点就绷不住笑了,不过为怕衣衣恼羞成怒以后不来了,总算憋住,边肃着脸道,边拿过放在衣衣脚边的织物袋。
逗?衣衣面色古怪,心道:如果他知道自己在对这个三十多岁大妈这样说,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曾经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大妈,但这几天听说的一件事,却让她觉得自己老了。
这还要从野外试炼说起,因为今年突改的规则加上优姬的设计,宫学府这一届损失的学员远超以往,于是第一个提出制度改革的大爷就被那些失去孩子的家长给记恨上了,每天去他家里闹。
衣衣先前还听说于此事无辜的宫欣都被打了。
当时幸灾乐祸了一把,毕竟宫欣这人吃什么都不吃亏,偏偏虽实力不济,却极为擅长审时度势、给人挖坑或者借力打力什么的。
那个时候,她就猜到闹事的人要倒霉了。
宫欣可没有宫翎好打发,宫翎纵然脾气不好,但她如果有怨气,往往喜欢当场发出来,就如与黄导师的每一次交锋,总是毫不客气地爆发,而不是想着隐忍下来,暗戳戳下黑手。
然而,宫欣却是只小狐狸,她或许没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忍耐力,却绝不如宫翎手段粗暴,只想着把来人揍一顿。
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揍一顿其实是最轻微的代价。
只是,哪怕早有预料,但当宫欣的报复手段真正揭露出来,衣衣仍然觉得头皮发麻,凉气嗖嗖地往天灵盖上窜。
颇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
“这些真的是你处理的?”就在衣衣正沉浸在对宫欣报复手段的震撼上时,已经从织物袋中拿出大半处理好的元材料予以检查的黄兴倏地惊讶出声,此前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平静,哪怕这看起来如老师傅水准的元材料仅仅出自一个八岁女孩之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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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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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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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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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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