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整晚,计时器上显示的若是换成前世,便是七点半多,而宫学府上课规定是八点。
也就是说,离上课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可见鬼的,哪怕是拿出平日里最快的度,从这里到宫学府也要半个多小时。
但她还没有洗漱……
时间不留情,虽然衣衣一路紧赶慢赶,但最后还是迟到了半刻钟。
走进教室时,饶是以她的面瘫,也感觉到了脸上的热度。
仿佛这一刻周遭一切都暗了下去,只有自己这里打着灯光,如唱着独角戏的演员,承受着底下观众的视线洗礼,特别是站在上面讲课的导师,眼神那叫一个炽热,熊熊燃烧着仿佛要把自己烤成灰烬。
“拿上你的书站外面去!”导师个子娇小,脾气却比一些男导师还火爆,对于学员不守纪律的行为最是痛恨,当下毫不留情地对着教室外纤指一点。
衣衣:“……”
衣衣、衣衣能怎么办?
她也很绝望了,人生简直不能更惨,这一站下来脸可是要丢到这一层楼所有学员面前了,饶是以衣衣在商场上磨炼出来的厚脸皮,也颇觉不适。
虽然此前的宫翎与后来的自己加起来快把节操掉光了,但她觉得自己还是能拯救下的。
不过因为骨子里对老师的尊敬,又因为这事确实是错在自己,她没干出怒而掀桌的蠢事,挣扎良久,到底还是乖乖拿上这节课要用的书走到外面,背靠墙壁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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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口水飞溅,如同领导讲话般冗长的批评后,昏头涨脑的衣衣终于迎来了仿佛传说那么遥远的结束语。
“最后,家规抄得怎么样了?”黄导师直接把桌面上那满满一大杯水给灌了下去,才抹了一把嘴角,很直白地问。
听这意思,是要检查了。
衣衣心跳加些许,面无表情地答,“抄了一大半。”
从黄导师布下这任务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大半个月抄大半个一百篇宫规,虽然她自觉这进度不慢了,但以向来爱挑刺的黄导师思维,这仅仅意味着他又可以怼自己了。
衣衣心中开始默念:我要忍我要忍我要忍,妈蛋老子打不过他也不能打,所以必须要忍,忍得一时风平浪静,忍得一步海阔天空……
之前她就是靠着这种方式挨过了黄导师长如裹脚布——又臭又长的批评,唯一庆幸的是,两人离得较远,那口水总算是溅不到自己身上了!
然而,他居然只是说了一句,“嗯,那你继续抄吧,争取兽潮月之前给我。”就挥手赶衣衣走。
如此爽快放人的举动让她不由得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黄导师看得乐了,“怎么,还想留下来继续挨骂?”
当然不,衣衣心道,我又不是受虐狂!
“导师,我走了。”像是不曾听到上面那话,她一板一眼地甩下告别语,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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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子,怎么这么晚,黄导师又批评你了吗?”林月牙看着整个人像是萎靡了一圈的衣衣,很是担心地道。
“嗯,问我家规呢。”衣衣含糊其辞,迟到被罚站然后被尤嫌不够的女导师告了一状,又被黄导师叫去骂,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她没有在上面多做纠结,立刻转移话题,“月牙,你缺零花钱吗?我正在做零工,要不要一起?”
“啊,我吗?”听罢,林月牙非常茫然地指了指自己的脸。
身为宫翎从前唯一的朋友,往日里又经常去叫她起床,林月牙自然知道她会接一些处理元材料的任务,不过现在是雨季,想来任务堂东西快清空了。
那她莫非是在外面找的零工?
对于这样的差事,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只是家里把自己当宝贝一样看,哪里舍得自己去做工赚钱?
他们都认为只有穷苦得吃不上饭的人家才会让一个小孩子出去打零工补贴家用,说起翎子时总带着同情与怜悯,抱着这样的认知,虽说不至于阻止自己,却也不可能提供机会了。
至于为什么不求救于翎子?ωωω.χΙυΜЬ.Cǒm
林月牙很尴尬地想起自己曾经说要帮忙,结果做完后翎子瞪着自己时脸上青黑的表情。
当然没这个天分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雨季很少有人外出,店家们库存基本都被自家人包揽了,没几个会额外请零工。
她觉得,自己家境还算富足,就不要跟翎子抢生意了。
“嗯,没谁是天生会做这个的,熟能生巧,是我以前想差了,再说两人搭配干活不累。”衣衣自然知道林月牙的水平被宫翎给嫌弃过,不过她另有打算。
事实上,不仅是林月牙,她还准备一步步把他们全班都拉进来。
真到那时,所谓的小组就可以起到它应有的作用了。
当初成立它是情况所需,跟战时条例一样,然而如今,衣衣却不想荒废它了。
“可是我……”虽然得到衣衣的肯定,但林月牙的语气仍然有迟疑。
衣衣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被宫翎给打击到了,以至于现在信心不足。
看出她眼中的向往和跃跃欲试,衣衣没有多说,很果断地对这件事下了定论,“等这一旬放假日,你到我家来!”
两人在塔楼前分开,衣衣打了个哈欠,径直走向北区,昨晚一夜没睡,偏偏一上午都是那个女导师的课,她够狠,直接让自己在外面站了一上午。
可自己从前是个好学生,真没有过这般待遇,哪可能练出站着睡觉的本事?
而到了下午,却又全部是黄导师的课,但自己不像宫翎豁得出去,破罐子破摔,又怎么敢睡觉?
也只能趁着课间短短的几分钟偷偷眯一小会儿。
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回到家,衣衣匆匆洗漱,连晚饭都没吃,强打精神练了半个小时的奉天决第一式,然后就迷迷糊糊倒在了床上。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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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衣衣不淡定地站了起来,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眼中却有了明显的激动之色,声音失了一贯的沉稳。
“翎、翎堂姐……”被对方直直注视着,宫廷脸上一红,本来只是有一点紧张的他现在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一起经历了死亡谷之难,哪怕过程中略有不愉快,但宫廷本身非常敬佩这个堂姐,对她天然便生出一股子亲近来。
不仅是他,恐怕一起出现在死亡谷的十四个小孩没一个不佩服她。
大家都是八岁小孩,更甚者宫翎的处境比他们还危险,可人家不仅不慌,还现了优姬的阴谋,借此挑起铁狼团内乱,让他们再顾不得自己等人。
衣衣的行为,真切告诉了他们,什么叫智慧的力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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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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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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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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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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