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能不能长点脑子,真怀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衣衣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把这些话甩他脸上,脑补也要有个度,过了就残了。
不过,这话中的描述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如此想着的衣衣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铁生,发现他的脸全黑了,忽然明悟:嗯,对一个女人情深至此,连养父也不要了的人不正是他吗?虽然这养父也不是个好的,但毕竟沾了个“父”字。
说这话的可谓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看着大义凛然,结果把自己老大给骂进去了。
于是,因为这个意外,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向着诡异方向转变,佣兵们木着脸无比正经,但眼睛却全然不是面上表现的那样。
“咳咳。”这个当口,没人敢出声缓和气氛,似乎说什么都是错,都尴尬。倒是这个在众人眼中怎么想怎么该避嫌的优姬若无其事地轻咳两声,打破沉默。
她嘴角微弯,眼神在对峙的铁生与大胡子之间徘徊,最后落到后者身上不动,声音带着劝说的意味:“大家不必急着下定论,这位兄弟既然能舍弃铁狼团的地位跟随铁大哥,个中情谊想必也不是假的。大家不如听听这位兄弟的想法,虽然我们不能放过叛徒,但也不好误会任何一个兄弟的忠心。”
“让他说,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理由?”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激起一众佣兵心中的怒火。
本来大胡子存在感近乎为零,这里就没一个亲近熟悉的,说背叛谈不上。
但优姬的话却令他们想起一同叛出铁狼团,一同冒着生命危险闯死亡谷,共过患难的兄弟情谊,以至于大胡子维护衣衣的举动瞬间变得无比刺眼。
所以,这话看着像给他机会辩解,实则硬邦邦的,带着冷意,带着偏见。
“是啊,让他说。”
“大家伙都听听。”
面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恶意,大胡子依然很镇定。事实上,衣衣就没见过他失态。
不管是优姬求情般的话语,还是佣兵们愤慨地让他说理由,都不发一言,直等到所有声音消失,才顶着几十人犀利的目光,淡淡道:“你们不是,她和我是一路人。”m.χIùmЬ.CǒM
“所以,我要护着她。”
大胡子语气轻描淡写,好像高阶武士在对低阶宣布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但从两人气息来看,作为高阶武士的那一方明明是铁生。
且不说铁生如何想,听到这理直气壮的回话,一众佣兵脸上都有些难看,什么叫我们不是,你们才是一路人?
他们齐齐怒视衣衣,所以说,还是这小孩太会蛊惑人心!
此时被护在身后的衣衣也很莫名其妙,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与绑架犯成一路人了?
不过这人在铁生等人面前如此淡定,想必底气十足,没准能护住自己,那这“一路人”还真是好事!
大胡子表情动作无比自然,要说强撑着吓唬人也说不过去,至少以大部分人的眼力都可以看出,他这种姿态全然不似装出来的,反而像是切切实实有着某种底气,才令一个低阶武士并不畏惧高阶。
铁生比他们看的更真切,眼神不由得转为凝重。
让他觉得糟糕的是:自己竟完全没看出大胡子的底气来自何方。
灵符?武兵?又或者边上有强者守护?
为了谨慎,他用出三分力,试探地往铁生方向挥出一掌。
这一掌没用武技,却下意识附着上了灵力,掌风呼呼作响,看着十分吓人。
它到达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在眨眼间扑到大胡子脸上,掀起他茅草一般的头发。
不知是攻击太快,没反应过来,还是成竹在胸,觉得这一掌扇不到自己。
大胡子,他没躲!
不仅没躲,连眼神都没出现波动。
铁生面色更凝重了,显然他觉得是后者,不禁绷紧脊背,宛如一只即将开始狩猎的豹子,死死盯着他,蓄势待发。
然后,就见大胡子“嘭”地被扇飞出去。
一个两米多的大个子,起码离地一米五,从衣衣头顶上飘过,飞出十来米,才“砰”地砸到地上,把那一片的野草都压平了。
铁生难得有些呆滞,心中不敢置信地想:难道自己近日实力突飞猛进?又或者其实调动了丹田中的所有灵力,用出生平绝招——蟒牛拳?
他下意识往丹田中探去,发觉损耗还不如平日里与人切磋,再一想方才出的是掌不是拳,顿时就有点明白。
感情不是自己的原因,是这人在打肿脸充胖子?
衣衣等人:“……”
说好的成竹在胸有底气呢?说好的必有不知名后牌呢?
衣衣扶额:原以为你姿态如此镇定,至少能撑个十几招,没想到一秒都没顶住,败得如此出乎意料,如此闪瞎人眼,如此轻而易举……
等等,轻而易举!
她心中一动,不禁想起了他们发现、收取雪色莲花的过程。
按理说,这样深藏在死亡谷最中心的位置,是非常不容易被人找到的。不仅是因着死亡谷的凶名赫赫,还有它特殊的碗状地形,但偏偏铁生等人还就因为灵药的事闯了,闯也就罢了,还凑巧碰上雪色莲花成熟,目睹一场奇观。
再来是收取的过程,凶植密密麻麻,且目测个个不俗,就是重演当年四大势力聚首的盛况都不一定能拿下这株灵药,但偏偏队伍中有一个喜欢炼制各种用途药粉的医师,她还就是那么巧合地收集了所有材料练成了刚好克制它们的药粉。
结果就是,雪色莲花得来轻而易举,过程更是巧合到不可思议。
有些时候,很多巧合看起来像天时地利人和齐全,无法复制,但不仔细思量也罢,若是来回推敲,反而像是一局被人精心罗织,一步一算计的滔天大棋!
想到这里,衣衣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如果野兽区暴动,自己被掳走,到如今死亡谷种种都是经人布置而成,那这下棋之人,手笔得有多大?
易爹,自己,宫学府一干人等,红叶级佣兵团佣兵或者还有更多,竟都成了这人手下的棋子?
她先是惊惧,这是何等深沉的心思才能利用这么多人布下如此庞大的棋局……转而又振奋起来,自己想找的一线生机会不会就隐没在这棋局中?
不过,光是察觉还不行,一得找出“棋眼”,二还要加以利用。
只是,这布局实在太大,或许自己连“第一手落子”都不知道,那么就从这方最初的源头开始分析:
嗯,首先是易爹抢了灵药……
等等,她的心脏猛地一跳,脑海里冒出个堪称惊悚的想法。
不会这所谓最初也是个局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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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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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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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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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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