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的四条室町,有一位源氏郎党,人称‘すり法师’,这人可是大有来头,乃是左马头殿下的乳母之子镰田次郎正清的儿子。”侧身躺在什么东西上,千羽说到这里之后便略微停顿,因为他猜有人会提出问题。
“左马头是谁?”果然,灰原哀在千羽已经预料到的地方提出了问题。
“源义朝,”千羽回答道。“他以前是左马寮的主官,也就是左马头。”
“继续吧。”灰原哀点了点头,示意千羽继续讲,同时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平治之乱时年方十一岁,听闻父亲被长天庄司杀害后,在亲戚的保护下躲藏了起来,并在十九岁的时候改名为镰田三郎正近。等到正近二十一岁时,他想起义朝之父为义(作者:源为义,源义朝的父亲)死于保元之乱,而义朝自己死于平治之乱,源氏郎党或断绝子嗣,或隐没武名,在这之后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保元之乱和平治之乱是什么?”灰原哀继续问道。
“保元之乱是当时的后白河天皇和崇德上皇(后白河天皇的兄弟,而上皇相当于我国的太上皇)为了权力斗争而展开的内战,当时源义朝的父亲源为义支持崇德上皇,但他的儿子源义朝早就已经被天皇和上皇的父亲鸟羽法皇(入道为僧的上皇被称为法皇)所吸收,并且让他立誓效忠于后白河天皇。”千羽解释道。“最终,源义朝通过夜袭的方式突袭了崇德上皇一方,并且最终帮助后白河天皇夺取了政权,而源为义也就最终被自己的儿子监斩。”
“被儿子?”灰原哀显然没有意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手颤抖了一下。
“啊!”千羽发出了一声惨叫,如果不是辅助单元极力压制的话,或许他的身体立刻就会蜷缩起来。
“啊!”灰原哀也吓了一跳,连忙道歉。“抱歉!”
这样说着,她将挖耳勺从正躺在她的膝盖上的千羽的耳朵里抽了出来——这也正是千羽会给她讲故事的原因,讲故事换挖耳朵,这是一笔对他们来说双赢的交易。
“呜!!!”在灰原哀收起了挖耳勺之后,千羽才立刻蜷缩了起来。“疼!!!”
“啊——”灰原哀满脸都是心疼的表情。“抱歉……”
“没事……”大约30秒之后,千羽才恢复了过来。“没事……反正本来也就没什么可掏的……”
思索了片刻之后,千羽就这样转了一下身,以平躺的姿势躺在了灰原哀的腿上。“那……我们继续回答刚才你的那个疑问?你刚才是对源义朝监斩他的亲生父亲有疑问是吗?”
“嗯……”灰原哀难以介怀地点了点头。
“他在那里,并不代表他想在那里。”千羽叹了一口气。“在监斩之前,他曾经多次不惜顶撞后白河天皇为自己的父亲和兄弟求情,但最后后白河天皇威胁他,如果他不愿意监斩,那么就要让平家来做这件事。最终,源义朝在询问了家臣询问了是否有回转的余地之后,最终无奈监斩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德川光圀的《大日本史》有记载:清盛雅与忠正不协,欲使义朝杀为义,遂斩忠正。帝命义朝诛为义。义朝屡请宥之。帝怒曰:「清盛既杀叔父,汝何拒命。若迟回,朕命清盛诛之。」义朝悲惧,不知所为。召其臣镰田政家曰:「今从诏旨,则犯逆罪。否,则坐违敕。为之何如?」政家曰:「是事至重,臣子之所所难得言。然判官殿已为朝敌,终不可免戮,与其死於他人手,不如自为之。”xǐυmь.℃òm
“很残酷呢……”灰原哀叹息道。
“那段时间的源家……”千羽摇了摇头。“总之就是个很悲剧的故事——至于平治之乱的话,情况类似,源义朝和藤原信赖他们联合,利用二条天皇和后白河上皇来和平清盛对峙,最终源义朝在逃亡的时候被倒戈的亲信杀死。”
“唔,”灰原哀点了点头,随后轻轻用手玩弄着千羽冰凉的耳垂。“这些事情我是弄懂了,然后呢?”
“为了凭吊当年死于平清盛只收的人们,正近便遁入佛门,在各国游历修行。在筑前国御笠郡大宰府的安乐寺修行的时候突然思乡,于是便回到了京都,在四条街的御堂说法,而他的法名叫做圣门坊,也被人称为‘四条之圣’。在他修行的,正近目睹了平家的繁荣,心中不禁惊叹——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朝中上至太政大臣(作者:太政大臣,日本当时的最高级别大臣,常为从一位,1167年由平清盛本人担任),下至公卿等诸多要官,全都是平家的人;而源氏的势力在保元和平治合战当中几乎覆灭殆尽,大人都被杀死而小孩也全都被关押于各处,因此平源两家才会有如此大的差距。想到因果报应,生性刚强的源氏子弟大概也会心生哀叹吧。”
“正近扳着手指手指数着散落在各地的源氏,有纪伊国的新宫十郎义盛、河内国的石川判官义兼、摄津国的多田藏人行纲、京都的源三位赖政卿、近江国的佐佐木源三秀义、尾张国的蒲之冠者、骏河国的阿野禅师、伊豆国的兵卫佐赖朝、常陆国的志田三郎先生义教、佐竹别当昌义,还有源氏居住在上野国的利根、吾妻等地,但是这些源氏居于远国,力量有所不及。唯有住在京都附近鞍马山上的左马头大人的幼子,名叫牛若的殿下,若向他表明自己的真心,求得他的书信,再前往伊豆觐见兵卫佐赖朝殿下,或许就能催动全国的源氏,把这平家的天下搞得大乱。”
就在千羽讲到这里的时候,凄厉的惨叫声突然从门外传来。
“!?”千羽和灰原哀的脸色都立刻变了。
“刚才那个好像是女将婆婆的声音?”灰原哀皱起眉头,向千羽确认着答案。
“嗯!”千羽已经坐起了身,和同样反应过来的灰原哀向声音传来的楼下方向跑去。
在茶屋的地下一层,毛利小五郎等人已经围在了一扇打开的房门旁边。
在房间里,之前说过去一楼小憩片刻的肥胖中年男子已经倒在了一片狼藉的仓库当中,左侧颈部满是斑驳血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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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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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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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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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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