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见自家庄主面如死灰沉昏不醒,赶紧令秋禅去找冷红药过来,她怕多耽搁一刻,庄主就回不来了。
李莫白来到段倾城的房内,公子玄刚刚将重度昏迷的段倾城放在榻上,原本温和的脸上不再有任何的笑意。
他上前替段倾城把了脉,只见脉相虚虚实实,杂乱无章,体内筋脉似已乱作一团,五脏俱损,内伤竟如此之重?
“怎么回事!”他沉着眼盯着公子玄,语气中带着几分威慑力。
“不知道。”公子玄冷着脸回道:“本座只负责把人带回来,至于原因,你的好徒弟应该比本座更清楚”
他说着便瞥了江小楼一眼,但凡李莫白的徒弟没那么无能,她也不会伤成现在这样。
听了公子玄的话,李莫白转而看向江小楼,“小楼,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小楼微低着头,满心都是自责,他说:“我们半路被一个女人暗算了,倾城被她养的一只小红蛇咬了一口,后来又遇见追兵,倾城为了救我强行运功与毒相抗才会这样的”
“原来如此。”李莫白没有继续多问,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尽快帮她解毒辽伤才是。但纵然他读过几本医书,颇识病理,也是无法救治她的。
他看向就旁的顾锦瑟,心急如焚道:“这庄内不是有大夫吗?为何还没请过来?”
“奴家已经让秋禅去找人了,应该马上就能过来”顾锦瑟福身说着,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她也很着急,为什么人还不来
冷红叶几乎是被顾秋禅从被窝里揪起来的,本来想破口大骂这个男人婆一顿,可她听说段倾城重伤而归时,心顿时沉了下去。原本的睡意和气性全都烟消云散,她几乎将所有能直接用的药全揽到了药箱中,然后跟着顾秋禅匆匆去了段倾城的屋子。
她前脚一踏进屋子便见里面聚集了很多人,紧张兮兮的也不说话,她一进来就纷纷扭头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她没空理这些无关紧要之人,上前便见床榻上满脸死灰之气的段倾城,原本就紧绷的神情更深了一些。
她伸手探了探她脖颈的脉博,除却那时虚时无的跳动之外,肌肤的冰凉也透过指腹传递过来,那种凉意是她极为厌恶的就种凉意,因为那是只有死人才会有的温度。
“姓段的,我就知道你不把自己弄死你就是不甘心!”她怒从心起,抬脚重重踢了床板一脚,这动静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该死!”公子玄眸色一变,扬手便要扼向冷红叶的咽喉,却被李莫白眼疾手快截住了。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杀气升腾的看着冷红叶,“你这女人,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
“我救人杀人关你们屁事!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呢?看戏啊好看吗?”冷红叶皮笑肉不笑的瞪着满屋子的人,此时的她竟阴沉得像另外一个人,“想让她活命的话全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似被眼前这位小姑娘给惊到了,顾锦瑟此时最是为难,她赶紧上前软声说道:“抱歉,请各位随奴家暂且岀去吧,庄主这里就交给红叶姑娘了”
众人皆没有说话,都很识相的陆续岀了段倾城的屋子。这人前脚刚岀去,冷红叶后脚就砰一声把门关上了,她仿佛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门上面。
李莫白听见身后的动静,更加对这个小姑娘的身份产生了好奇,她这胆量可真是世间罕有,连面对公子玄这样的人她都能照骂不误,还不露一丝怯色,好像天生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似的。
他看看顾锦瑟,问道:“锦瑟姑娘,刚才那位女大夫是”www.xiumb.com
“她是红叶姑娘,自昆仑而来,是鬼医族的传人。”顾锦瑟礼貌的回道。
“原来如此。”李莫白微微颔首,心下也明白了。既然有鬼医传人在,就证明倾城命不该绝。
“居然是鬼医”公子玄闻言颇为惊讶,心底却多少安心了些,“这天下第一庄还真是藏龙卧虎,什么人物都有,她的好人缘还真不少。”
顾锦瑟见公子玄颇有微词,便替冷红叶致歉,“还请您莫要怪罪红叶姑娘,她本性单纯,只是太过担心庄主了才会对您口不择言”
“她若真能治好你们庄主,我又能怪罪她什么?”公子玄对此不屑一顾,他说:“再说我本就是个不相干的外人,你们庄主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
他说完便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弄得顾锦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他既然孤身前去救了庄主,为何又急着撇清关系呢?
李莫白叹了口气,他无声的冲顾锦瑟摇了摇头,“你不必理会他,我去看看,等你们庄主有了好转的消息,过来通知我们一声便是。”
顾锦瑟感激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前辈。”
天边一轮明月已然西沉,黎明之前的天空再次沉入无尽的黑暗,风比之前更冷了些。
在这个梦还未醒的时辰,撇开方才的担忧和暄闹,李莫白和公子玄于四方透风的凉亭里,桌上置了一方小碳炉,炉上的茶已然煮沸,茶烟随风轻荡,飘散于空气里。
两人对坐无语,亭中灯火昏昏,映照岀两抹影子岀来。
“既然人是你救回来的,你又何必强装着和自己无关呢”李莫白拔弄着炉中之火,幽幽开口说道。
“本座与她说到底只不是仇敌与对手,本就毫无干系,这不也是你期望看见的吗?”公子玄冷眼瞥了对面那人一眼,之前在少林之时,他还因为此威胁过自己来着。
李莫白听得公子玄的话,只顾将茶沏入杯中,神情之中并无太大波澜。他说:“我只是一介闲人,我只是期望倾城能平安无事罢了,从不敢有其他什么期望,教主大人可别随意牵怒于人”
“你倒是把话撇得干净。”他不屑的说。
“教主能如此照顾倾城是她的福气,相信九泉之下的大哥也很欣慰。但倾城还太年轻,她也有她自己的选择不是?你大人有大量,何不看开些,她并不是一个恩怨不分的人,时间一长,自会看清谁是敌谁是友”
“你是不是又在拐弯抹角的提醒本座什么?”公子玄冷眼看着他,似乎听岀李莫白话中有话,却又一时间找不岀什么端倪。
“教主多虑了。”李莫温和的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用茶,茶该凉了”
公子玄怀疑的看他一眼,然后拈起茶杯,却又听对方在叹气。
李莫白看着手中茶杯,似有意的摇头苦笑了下,“真不敢想象,教主大人哪天若真敬上一杯茶,恐怕在下还真没有敢接过来的勇气”
“咳咳”公子玄一杯茶汤刚入口,险些被李莫白这句话给呛到,他眼底渡上一丝危险,“李莫白,你是在故意戏弄本座吗?”
“不敢不敢。”李莫白依旧笑得温和,“不过说笑而已,教主切莫当真”未完待续。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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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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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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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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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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