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天照旧整日待在那座藏书楼里研究他参悟多年的武学秘籍,除去必要出门相见的贵客之外,平时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交由司徒镜去处理,自己从来都是深居简出。
天色又亮了些,一名专职跑腿送货的小厮怀揣着一封书信来到了武林盟主府的外面,将信件交给了门口的守卫便又匆匆离开。守卫再转交给内廷的家丁,家丁转交给府上的大总管,最后这位大总管拿着书信,敲响了司徒镜别院的门。
司徒镜从大总管手中接到这封重要信件之时,看到信封之上的几笔勾勒和标记,神情之中有轻微的讶异之色,似乎有一丝讽笑在眼中一闪即逝。
他没有多做停留,收了那封信便向藏书楼的方向去了。
父亲经常闭关,平时几乎不愿出藏书楼一步,但他不知道待会儿父亲看到这封信之后,会作何打算。
他走进藏书楼的时候,天色尚早,下人们端着几碟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清粥小菜出来,见到他纷纷屈身行礼,恭恭敬敬的称了他一声“公子。”
他不予怎么理会,径直走了进去。
“这么早来见我,所谓何事?”司徒云天见他来了,神情依旧淡漠得很,取过丫鬟手里捧了半天的白净丝绢,平静的擦拭着刚刚洗净的手。
“瑞王府派人送来了书信,孩儿觉得,父亲您还是亲自看一下吧。”司徒镜说着,随即将那封信奉上。
“瑞王府?”司徒云天的脸色显然起了一丝变化,上前取过司徒镜手里的信件,径直拆开了。
信上的大致内容不外乎是说仰慕司徒盟主的威名已久,此次广邀天下豪杰去王府做客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但这一封信,的确是以瑞王个人的名义所写,因为信的下方除却署名,还留下了瑞王爷的玉章之印。很显然,此信便是一张邀请帖。
司徒云天看完了信,他沉声笑了下,又把信重新收叠起来交还到了司徒镜的手上,“听说这位瑞王爷一直喜欢结交江湖豪客,近日回京也没个收敛,没想到他还把主意打到司徒家的头上来了”
“父亲对这个瑞王,怎么看?”司徒镜将信件收好,他还不知道父亲的答案是什么。
“一个有野心,却又有些沉不住气的人。”司徒云天摇头笑道:“刚回京城便和江湖人士私交慎密,一点也不知道收敛,只怕早已令皇城中的那位起了疑心。”
“既然如此,那我们是否回绝这次邀请?”司徒镜继续问他,那瑞王爷毕竟是皇亲国戚,他们虽然统领武林各派,却依旧是一介平民,假若轻易得罪皇家,后果处理起来比较棘手。
司徒云天思忖了下,眼中流露出几许复杂之色来,“虽然去了便有同流合污之嫌,但他既是诚心相邀,我们也不能不去。与这类人结交虽然带着些风险,但总会有些意外收获。”
“是,孩儿明白了。”司徒镜点点头,确认了父亲的用意,他便好做下一步的安排。
“对了,城儿昨日乔装进了宫,天下第一庄群龙无首,可有出现什么异动?”司徒云天转念问司徒镜。他现如今只要一想到天下第一庄的事情,便犹如鲠在心头。
司徒镜摇了摇头,“倒不曾有什么异动,倾城把天下第一庄交给那对顾氏姐妹来打理,一向都很风平浪静。”
“她的用人之道一向无人能及,天下第一庄这些年网罗回来的各路英才,无不是对她忠心耿耿”司徒云天说到这里,历尽沧桑变换的眼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厌恶之色,“本想着她会一直为我所用,但如今看来,野狼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真正驯服的。”
司徒镜看出了父亲心里的不甘和可惜,毕竟是自己培养了十几年的义女,如今看着自己一心寄予厚望的人一步步反噬自己,怎么可能不恨呢。
“父亲如果觉得可惜,其实也是可以留下她的,不必痛下杀手。”他说。
“留下她,你知道她的威胁有多大?”司徒云天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眼中带着轻视之意,“她是我亲自培养出来的,她的危险程度我最清楚,若不趁着此时,待她日后成器之时反噬,便没有人能阻止的了她了”
“既然父亲心意已决,就不必觉得可惜,此次她若从宫里出来,除掉她也就是了。”司徒镜无谓的说。
听见自己的儿子如此说,司徒云天眼中阴霾不减反增,不自觉的咳了几声。他这个儿子,看似一个面面俱到之人,但始终还是缺了些沉稳和谋略。m.xiumb.com
待他缓过神来,这才向自己的儿子吩咐道:“你趁这段时间把天下第一庄的人尽可能的撤换掉,我不想等她回来继续掌控大权,到时候又要惹出一堆的乱子来。”
“是,孩儿自有分寸。”司徒镜见自己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便平静的退了两步说道:“父亲好好休息,孩儿先下去了。”
“去吧。”司徒云天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便把思绪放在了他一直参悟的武林绝学上,脸上的神情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肃然冷漠。
司徒镜从藏书楼出来,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别院之中。随手将那封信扔在了案几之上,他拂袖走入庭院,庭院中有一处水榭,因为天气寒冷的关系,原本流动的水都结成了冰晶,生生挂在那坚硬的石壁之上,就像一道水晶之门。
水榭外,有两名使者守卫在那里,右手紧握刀柄,就像两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司徒镜走近水榭,两名使者只是微微颔首,并不多言。然后回头走向那些被冻住的冰晶之门,两人各立一边,同时用力一掌将石壁边缘的机关往里推送,铿锵沉重的石门带着冰晶逐渐开启。
“天黑之前,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司徒镜负手走至门边,向那两人吩咐道。
“是。”两名使者小声应道。
司徒镜走入石门之后,那道门便自动关闭了。两名使者也恢复到一开始的样子,站在原处守护,一动不动。
暗室里的光线比外面暗了许多,依稀只有零星几只烛台照明,但里面的空间却不并且一应日常用具和装饰皆有。
前方一处略为开阔的空间,垂着一帘缥缈纱帐,纱帐中央很是空旷,什么都没有,只放置了一叶蒲团。
隐约间,那纱帐外还立着一个人,那人抱剑而立,神情麻木,看年纪已经步入中年。他是另一名暗影众使者,之前似乎一直贴身跟随在司徒镜身旁。
“属下参见主子。”见司徒镜走来,才抱剑施礼。
司徒镜没有理会,走进纱帐之中,在那一叶蒲团之上落了坐,开始调息内力。
回到中原之后,每日被各类繁琐之事滋扰,导致师傅传授他的天心决一直都未突破第七层大关。
然而在他清心闭目之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他又看向了一旁守候的使者,“都已经一天了,火翼可有消息传出来”
“回主子,火翼已经成功进入宫中。”那人回答道。
“那就好。”他面上闪过一丝欣慰之意,“让他按计划行事,切记不可惊动那两个人,更不可打草惊蛇。”
“是,属下明白。”那人低声应道。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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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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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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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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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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