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倾城气息平静,依然没有动作,她只是立在原地,眼看着黑衣护卫手持刀锋向自己横削过来。
思忖三分,脚步轻微移动,身子随着对方的刀向后大幅度倾斜下去,衣袂飞扬摆动,那把泛着银光的封刃从鼻尖处削过,惊险万分。
狠辣的第一招被她避让开来,那人不但没有恼怒,反而战意倍升,招招下了狠手。果然不出他所料,此人实力深厚,很有一试的价值。
那人招招紧逼,段倾城却从未正面出手攻击,只是一味的退身避让。
昏暗的废弃厅中已是尘埃四起,依稀可辨一黑一白两抹身影在厅中游移,一个乘势追击,一个巧妙躲避锋芒。
黑衣人影见屡屡不得手,收刀之际一声重喝,趁她落地之时的空隙,他腾身一记重刀利刃直直向着她头顶落下。此招一现,声势之狂,犹如破空而啸的黑龙,张着利爪向她扑就过来。
她双眸一沉,心知此人功力深厚,不宜与之纠缠。而且她今天才进入宫中,如果因此失了机会岂不是得不偿失?Χiυmъ.cοΜ
刀锋迫在眉睫,她深锁眉峰,眼底虽有急色,却并无一丝杀机。
危机之时,她反而闭上了双眼,仅凭双耳听准来势,调动三分内力集于掌心,锋芒已至,空气中的颤动惊得她衣袂如风。
抬手阻挡,势如破竹的刀刃像是停顿了片刻,她被迎面而来的煞气逼迫得后退三分,就在此刻,她顺势反手一掌卸掉刀锋之力,转眼间,五指已经紧紧扣住了刀锋,锋刃轻轻颤动,发出“嘤嘤”几声颤响。
那把刀并没有继续取她性命的趋势,而是在她的阻挡之下停在了那里,冰冷的刀刃散发着渗人的寒气,好像要直接冷到人的骨头里去。
她再次睁眼,对上的却是一双心有不甘的眼睛,但她并未在这双眼睛里寻找到多少杀气。眼中闪过几分冷意,这个人不是真心想与她动手,倒更像是在有意试探于她。
“栖榆,你可以收刀了”蓦然间,门外有人开了口,语气颇为倦怠。
正在厅中僵持的二人微微一惊,那名叫栖榆的人收刀归鞘,十分顺从的侧身立在了一边,他正候着门外的人进来。
段倾城转眼望向门口,只见一玉带锦袍的男子负手步入厅中,面若冠玉,眸光深邃,唇角微扬,看似无谓的笑容里带着些许邪气。
段倾城敛着眸子,这个人不就是白天所见的那位皇帝吗?她反应过来,这才屈膝跪地行礼,“小人参见皇上。”
“先起来吧,朕不喜欢别人跪着和朕说话。”宫翎微微挑眉,他对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礼节已经感到厌烦。
“是。”段倾城起身而立,抬首之间,一双冷如冰雪的眼直视对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傲视群雄的气场,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宫翎怔了怔,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正面直视他,更何况还是这么一副傲视一切的架势,此人有些胆识,值得另眼相看。
宫翎如此想着,脸上又换回了不太真切的笑容,他说:“朕料定今天在寒月殿会有异动,果然是你。”
“小人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她的确有些糊涂,虽然刚才和那名护卫交手时察觉到了对方的试探之意,但她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何用意。
“你不需要明白,因为你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不必经过那道石门了。”宫翎说道。
“但你们派人偷偷摸摸把他们送入这里,究竟是何目的?”见宫翎没有正面解释,她眼底的阴郁更深。
那些人虽然都与她无关,但十几条人命,牵连可大可况且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不让李翼提醒那些人,他们便不会中了迷药被人带走,她若不救,未免有失江湖道义。
宫翎见她眼色变得更加冰冷,心知此人所想,毕竟是个练武之人,又带着些江湖习气。但他没想到,此人看似冷漠,居然也会在意这些陌生人的生死。
“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朕暂时不会要了他们的命,你大可放心。”他耐心地解释道。
“是吗?”她将信将疑的看了宫翎和一旁的黑衣护卫,心中更加没了底气,“不知小人今日斗胆冒犯,将会以何罪论处。”
“何罪论处?”宫翎一双含着戏谑的眸子微微一亮,他将眼神挪向别处假做思考状,“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容朕再好好想想”
段倾城无言以对,她不知道再继续问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因为她问的没一个问题都被莫名其妙的搪塞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帝王,脑中竟莫名浮现出了沈玉的模样。
“栖榆。”
“属下在。”
“带他去神机营,以后你不在之时,由他来负责朕的安全。”宫翎见她不再问问题,便向一旁的黑衣护卫吩咐道。
“什么?”段倾城惊讶于宫翎刚才的话,但站在厅中的另一个人似乎比她更惊讶。
“皇上三思,此人来路不明,身份还有待查证。”黑衣护卫没有立刻服从宫翎的话,而是冷静提醒他,如此轻易用人,皇上安全实在堪忧。
“你怕什么,以他刚才显露的身手,他要杀朕早就动手了,还等你来发现?至于来路什么的你可以自己慢慢查,朕可管不了这些”宫翎烦闷的轻哼了一声,他四下打量了一眼这座老旧不堪灰尘四溢的大厅,略微嫌弃的拧着眉,他是多久没来过这破地方了?这么荒废,简直像个鬼屋。
他转眼又看了看那名跟随了自己许久的黑衣护卫,“还不走,等着在这儿过夜呢?”
“是,属下知道了。”黑衣护卫应道。
宫翎不再说什么,转身便出了这座灰尘四溢的偏厅。
门外的管事公公带着一乘轿撵已经等候了许久,见宫翎出来了,立即屈身上前并报道:“皇上,玉蘅宫那边可还等着您过去呢”
“玉蘅宫?”宫翎疑惑了片刻,随即才想起白天那位美人来,他邪肆一笑,“哦那个叫曼萝的美人,朕居然差点把她给忘了。”
“皇上,那是起驾玉蘅宫?”那位管事公公有些不太确定的再次问他。
“算了算了,先送朕去韶华宫。”他抬脚登上了轿撵。
“是。”公公屈着身子点头回应,随即向抬轿之人做了个起的手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抬轿之人吩咐道:“起驾韶华宫。”
宫翎在轿撵上微微叹了口气,他现在可没有去找美人谈天说地的心思,因为兰珂那里,还有麻烦在。
本来他只说留南宫玉到晚膳结束便让他出宫,可谁知兰珂那丫头居然跟他耍起了无赖,硬是拉着南宫玉陪她喝什么茶,拽着人到现在都不肯撒手。
况且现在早已经过了出宫的时辰,各处大门均已关闭,南宫玉没有机会回去,他还真怕自己不在,这位任性的妹妹弄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出来。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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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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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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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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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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