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微讶,待要细问,奚泽先一步开口,“天快黑了,回去吧。”
洛蓉嗯了声,与他一起往道观外走,边走边叽叽喳喳跟他说话,未留意前头,猛地撞上了人,好在奚泽一左一右及时扶住,两人都没有跌倒。
她撞上的是位妇人,因拐弯拐的突然,奚泽才没来得及提醒,下意识伸手去扶,正好抓住了妇人的手腕,而另只手则直接揽住了洛蓉的腰。
掌心的温度隔着衣衫几乎都能感觉到,热意沿着腰肌往上蔓延,洛蓉大气都不敢喘,心几乎要跳了出来。
而他竟在她站稳后没有松开的意思,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洛蓉半靠在他怀里,一眨不眨望着他的侧脸。
紫苏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姑娘,你没事吧?”
洛蓉立即回神,红着脸摇头,结结巴巴道:“没,没事。”
话音刚落,便听奚泽忽然道:“你此胎为死胎,应尽快用桃汤引掉,”同时极其自然的松开了她。
洛蓉呆住了,还没反应过来,那妇人就变了脸色,怒气冲冲瞪他,“你胡说八道!奴家与你并无仇怨,你何至于如此诅咒奴家?”
奚泽一脸平静,“若不信,自可去找大夫把脉。”
“奴家好好的,看什么大夫,”妇人朝他翻了个白眼,碎声抱怨,“真是晦气,碰见个癫人,”
“你说谁呢!”洛蓉这会已然明白,听到她这话当即火了,恶狠狠朝她欺近两步,“有胆子再说一遍。”
妇人被她气势喝住,怯懦地后退,瞧着她衣着不凡,态度又如此蛮横,料想身份不低,自是不敢生事,嘀嘀咕咕了几声,拧身朝宋道长屋子走去。
很快,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小师傅,奴家想请道长帮忙算算,看看这胎是男是女,烦请小师傅通传一声。”
紫苏满面惊讶,低声朝洛蓉道:“那位公子医术像是很厉害,说的应是真的吧?”
洛蓉一脸骄傲,“那是自然,”然后看向奚泽,“族长哥哥不用放在心上,她迟早会晓得你是好意提醒,到时候定会后悔今日之言。”
奚泽没有说什么,转身道:“走吧。”
到了山下已经天黑,奚泽侧首问洛蓉,“你马车呢?”
紫苏刚要去指,洛蓉抢着开口,“我走来的。”
奚泽眼神在她脸上转了圈,似有似无地瞅了下旁边小路上停的精美马车。
“近来有些积食,大夫说让多走走,”洛蓉一本正经地胡扯,“族长哥哥,你无须担心,我体力很好,能走回去的。”
旁边紫苏一脸欲哭无泪,姑娘,你晓得这里离侯府有多远吗?
“我们快走吧,”洛蓉喜滋滋望着奚泽,“再晚城门该关……”
后面一个字卡在喉咙,因为她看到阿罗牵着两匹马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瞧见洛蓉,阿罗微微有些惊讶,竟然与她打了声招呼,没有之前那么冷漠。
洛蓉受宠若惊,直到他们二人翻身上马也没说出话来。
奚泽坐在马上,并没有立即离开,犹豫了一瞬,低头问洛蓉,“会骑马吗?”
洛蓉愣了下,脑中闪过一副画面,喜不自胜连连点头,“会,我爹教过我。”
奚泽嗯了声,看向阿罗,“你同我共乘一骑。”
阿罗眼里闪过不情愿,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林子,无奈下马。琇書網
“夜里路不好走,你们小心些,”奚泽叮嘱了她们一声,带着阿罗绝尘而去。
洛蓉,“……”
寒风凛冽,吹在脸上犹如刀刮一样,紫苏苦着脸缩在洛蓉背后,一张嘴冷风夹着灰尘就灌了进来,咳嗽了几声,用衣袖捂住大半张脸靠近洛蓉耳边,“姑娘,我们明明有马车,为何要受这罪。”
前面奚泽的身影几乎看不到了,洛蓉用力甩了下马鞭,“我体力好,有劲没处使!”
紫苏哭了,“我没你那么强壮啊……”
奚泽一路始终留意着身后,与她们保持目之所及的路离,若一时快了,就放慢速度等等,待她们赶上再往前,如此一来便多费了不少时间,进到城里已是戌时,在岔路口勒住缰绳,准备与她们告辞,却见一位黑脸壮汉领着十几人走过来,到了近前拱了拱手,“奚先生,我家主子有请,还请随我们走一趟。”
阿罗肃容道:“你家主子是何人?”
“二位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态度虽恭敬,却分明是强逼之举,阿罗瞅了眼包围他们的人,欲拔剑,奚泽摇了摇头。
“无妨。”
壮汉笑了,让人将轿子抬上来,“二位请。”
洛蓉远远瞧见奚泽进了一顶轿子被人抬走,紧赶慢赶还是没来得及阻住,担心他遭遇不测,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紫苏不停地劝她回去,她置若罔闻,直到发现那群人踪迹,看到他们进了曹府,这才将她放下来,让她去国公府找小姑父,宿卫营是父亲掌管,所以洛蓉对她的安危很放心。
紫苏不明白为何是国公爷而不是侯爷,亦不知姑娘留下要做什么?洛蓉没时间跟她解释,嘱咐好之后就跑了。
眼下事态尚不清楚,洛蓉看到的双方并未发生冲突,说明奚泽不是被劫走,但是不是胁迫,洛蓉不得而知,只有进去看了才知道,不告诉父亲一是因为父亲与曹玄多年不和,他掺和进来必会将事情闹大,她不想牵涉到父亲,二是奚泽的身份,父亲以为他已经离开金陵,若晓得他一直在,洛蓉不好解释。
而国公爷与奚泽熟识,得知他进了曹府,必定不会坐视不理,他一个老纨绔,即便在曹府闹了起来,曹玄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月黑风高,四下无人。
洛蓉在曹府后门徘徊了许久,一直不见奚泽出来,实在等不及小姑父来,偷偷摸摸从后墙爬了进去。
“皇上,蓉儿知错了,求皇上责罚。”
“你让朕说你什么好,”陈牧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你看哪家女子是你这幅德行,以往胡闹便罢了,未酿大错,朕不与你计较,今日你竟如此大胆,阳奉阴违,搅扰帝师,这条小命朕看你是不想要了!”
洛蓉抽了抽鼻子,“蓉儿不是故意的,蓉儿也不想打扰帝师。”
陈牧气得甩了下袖子,“那你进来做什么,看风景吗?”
“我,我的宠物丢了,我进来找,”洛蓉小声道,低头不敢看他。
“就为了一个宠物?”陈牧摇摇头,知道她并非刻意擅闯,语气松缓了些,“丢了再买一个就是了,这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洛蓉明白他言外之意,嗫嚅道:“我的宠物……有钱也买不到。”
姑娘家就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小动物,陈牧以为她是太看重,并未多想,松口道:“起来吧。”
“多谢皇上。”
洛蓉松了口气,赶紧爬起来,听到他问那灰衣少年,“阿罗,可有看到……”说到一半忽然回过头来,“你养的什么宠物?”
洛蓉心中一紧,眼神飘忽,结结巴巴回答,“狗……狗狗。”
“没有,”少年冷冷道。
“哦,那想来不在这里,”洛蓉眼睛转了转,不动声色往后退,打算趁着皇上还未罚她赶紧溜走,“我,我去别处找。”
“不过看到一只狼崽。”
少年的声音风轻云淡,在她挪动脚步的前一瞬响起。
洛蓉浑身绷紧,发觉陈牧严厉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噗通一声又跪下,连连摆手,“不是我的,我没有养狼,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明显不打自招的模样,陈牧消到一半的怒气迅速去而复返,登时变了脸色。
洛蓉从小与表哥亲近,知道他现在才是真的动了怒,吓得额头冒冷汗,声音越来越小。
少年不知何时离开了,很快回来,手上捏着小狼崽,一把扔到她跟前。
小猛哼叫了几声,朝她靠过来,洛蓉看到它腿上在流血,像是受伤不轻,也顾不得狡辩了,怒目瞪向少年,“是你伤了它?”
少年不回答,表情冷漠,洛蓉咬咬牙,罢了,就当是它今日咬伤曹青鸢的惩罚吧。
察觉到皇上还盯着自己,洛蓉心虚地垂下眼眸,“蓉儿这回真的知错了,皇上要打要罚蓉儿都认,只求别告诉爹爹。”
“你眼里还有父母亲人?”陈牧胸膛起伏,指着小猛,“如今竟然连狼都敢养了,是嫌侯爷和姨母活的太久了?自己不要命,还要搭上旁人,父母生养之恩,你就是这样报的!”
洛蓉被他说的心惊胆颤,头几乎埋进了胸口,低声辩解,“小猛还小……”
想说他现在不会伤人,转眼就思及刚刚才伤了曹青鸢,便说不出来了,偏偏它受了伤还不知收敛,凶狠地瞪着陈牧,挣扎着蹦了蹦,竟想去咬他的手指。
洛蓉吓了一跳,连忙拽住绳索,不想它居然掉转头朝她扑来,速度极快,洛蓉一时不防倒在地上,眼看着它张大嘴,露出尖细牙齿,朝自己面门咬下,惊恐的忘了呼吸。
眼前闪过一道影子,只听得嗷呜一声惨叫,小猛被少年踢飞了出去。
洛蓉惊愣着不动,牙齿微微打颤,浑身发软,没了一点力气。
“蓉儿,你没事吧?”陈牧惊慌地过来扶她,洛蓉紧紧拽住他衣袖,借着他的力起身,脚步却是不能挪动半分。
“我,我走不了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一半是惊吓,一半是心寒,洛蓉靠在陈牧怀里,看向蜷在石壁下面的小狼,想到方才它朝自己面门咬下的一幕,脊梁骨蹿起一阵寒意,立即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冰凉的触感将她从恐惧中拉回来,洛蓉似乎才注意到这里除了自己和陈牧,少年,还有个紫衣男子,而此刻,他正握着自己的手在把脉,面容沉静,一如从前。
洛蓉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激动的身子发抖,被他握着的那块皮肤升起一股热意,沿着手臂,迅速朝面容蔓延。
陈牧以为她受惊过度,又见她脸色通红,触手滚烫,连忙询问帝师,“老师,可有大碍?”
老师?洛蓉不可思议地看看他,再看看帮自己把脉的男人,仔细端详了片刻,确定自己并未认错人。
他几乎没有一点变化,还是那幅样子,只是瞧着越发沉稳了些。
虽然那时才七岁,但对他的记忆一直格外清晰,原本只是当作一个亲人念着,奶奶要给她定亲时,她死活不肯,不知哭了多少次,就是在那些痛哭的夜里,恍然间惊觉,对他的心思不知何时竟起了变化,尽管许久未见,这份心思却不消反涨,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重,如今看到他,瞬间发酵爆发。
“族,族长叔叔,”颤抖的声音从唇间溢出,惊恐的面容已经换了笑颜。
奚泽放开她的手,朝陈牧道:“无碍。”然后看向少年,“去将安神丸取来。”
少年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走了。
洛蓉此刻眼里只有那一人,见他未搭理自己,又提高声音唤了声,“族长叔叔。”
陈牧奇怪地看她,“你认识老师?”
“他是族长叔叔,”洛蓉开心的不能自已,原还打算跋山涉水去找他,不想他就在金陵,就在自己眼前,而且还是……帝师?
这么说他这些年一直在金陵了?
确实如她所想,为她治病之后不久,奚泽便来了金陵,因为长老们夜观星象,发现紫微星衰弱,卦象也显示,皇权交替,天下将起动荡。
天神赋予巫咸族卜筮预知的能力,便是让其肩负起护佑王朝国佐的责任,奚泽的曾祖被开国帝王尊为帝师,封于豫章,留有可直接觐见帝王的令牌,他既是族长,又是帝师后代,承祖宗遗志,步入朝堂,辅佐中主重振朝纲,拯救天下黎民于水火,还九洲太平是他的职责,他的命运自出生便已注定,就连妻子,上天也早早告诉了他。
记忆中娇弱的小姑娘转眼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与他所见未来里的模样分毫不差,明艳照人,钟灵毓秀,清澈的眸子望着他,比小时候更加动人,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
“族长叔叔,你不记得我了?”
轻灵的声音钻入耳朵,软软的,听着很舒服,衣袖被她晃了晃,他垂下眼眸,看向那双莹白小手。
脑中忽然闪过初见她的画面。
当时他与齐国公爷在茶楼喝茶,她还不到五岁,长得玉雪可爱,松开了牵着薛氏的手跑到他跟前,不到他膝盖高,拽了拽他衣袖,仰着小脸道:“蓉儿好渴,给蓉儿倒杯水。”
那个瞬间,他看到了她长大的样子,看到她穿着嫁衣唤自己夫君。
“族长叔叔?”未得到回应的声音带了些迟疑,少女面上灿烂的笑容也褪了下去,不知所措地垂下手,喃喃自语,“莫非认错人了?可是……好像啊,一点都没变。”
话音出口的瞬间意识到不对劲,怎会有人十年一点都不变的,多少也该长点皱纹才是,可他皮肤光滑,发黑如墨,比以前似乎还越发俊美了,难道真的不是族长叔叔?
琢磨的同时,少年拿了个小玉瓶回来,递给奚泽,“族长。”
族长!洛蓉心头又开始狂喜,她没有认错,再看那少年,也是有些面熟,仔细瞧了瞧,惊喜地冲过去拍了下他肩膀,“阿罗,你长这么高了!”
少年拧眉看向她,心里嘀咕:这疯女人是谁?
阿罗从小就跟在奚泽身边,所以洛蓉有点印象,比自己大一岁,在虞灵谷养病时偶尔会见到,小时候也不太爱说话,洛蓉能认出来,多半是因为那看顺都不顺眼的神情,若是巫咸族其他人,她还真不一定记得。
“我是洛蓉啊,你不认得了?”发觉他也认不出,洛蓉只好主动提醒,垂头丧气道:“我小时候在虞灵谷住过两个月呢,你们都忘了我。”
阿罗眼睛大了一圈,这养狼的疯女人是那个娇滴滴小妹妹?不,他不能接受!
说明了身份,他们还是没反应,洛蓉越发沮丧了,还隐隐有些难过,自己心心念念他那么多年,可他早就忘了自己,这个想法一起,竟如洪水般势不可挡,悲伤卷着狂流席卷而来。
洛蓉心里酸酸的,眼眶不觉又红了,眼前忽然出现一双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掌心放着颗白色小药丸。
“吃了。”
幽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洛蓉闻到他身上的檀香,余光看到他的头发碰到了自己肩膀,微微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族长叔叔?”
他望着她,眼神深邃,瞳孔漆黑如墨,倒映着她绯红的面容,淡淡应声。
“嗯。”
洛蓉愣住了,这是她头一次听奚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而且是为自己求情,虽然与实际有所出入,但确是维护她没错。
原来他是关心自己的,并非不管不问,洛蓉心里甜滋滋的,耳朵根悄悄红了起来。
洛禾眼神微动,正色道:“先生安危重要,未及时相助,我已是心下惭愧,又怎会责怪先生,如今安然无恙便好,累了一夜,不如先回侯府稍事歇息,其它的容后再说,先生意下如何?”
“好啊好啊,”洛禾话音刚落,彭长老立即抢着回答。
奚泽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抚着胡子呵呵直乐。
“多谢侯爷美意,”奚泽拱手道:“不过我尚有事务缠身,就不去侯府叨扰了。”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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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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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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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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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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