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号的白天虽然是个晴天,但晚上的风却很大。
风吹得长江两岸的树木鬼哭般“呼啦”作响。
风景雄奇秀丽、号称“江湖锁钥”的石钟山,就屹立于长江之岸。
石钟山并不是一座很高的山,但一定是一座很有名的山。
它因为苏东坡的《石钟山记》而有名。
这个时候,因为风太大的缘故,石钟山下的溶洞内,“砰訇“之声不绝。
这种声音,悠远峻冷,足可令天地为之震惊。
这个时候的天空中,还有一轮明月。
清冷的月光,正照在江面上。
这个时候,石钟山下,长江之上,忽然就多出来了六艘大海船。
这六艘大海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是在每一艘船的舱壁上,都用黑漆刷着些谁也看不明白的字符——UNO、DOS、TRES、CUATRO、CINCO、SEIS。
这六艘大海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是这六艘船很大,大到你出生到现在,都绝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
这六艘大船,从遥远苍茫的东方而来。
一走出长江,来到这石钟山下,走在最前面、舱壁上写着“UNO”的那一艘船上,忽然有人在旗杆上拉起了一面大旗。
这是一面很大的白色旗帜。
清冷的月光,也正照在这面旗帜之上。
在距离很远的地方都可以看得到,这旗帜上画着一个很大的红色熊掌,在这熊掌之下,写着两行大字——“BLACKWIND”。
这六艘船的前进的速度很快。
一来到这石钟山的悬崖下,这些船行驶的速度仿佛比刚才更快,因为船上水车打击水面的“哗啦”之声比刚才更响,水花也飞溅得更高。
也许是船上的人,并不太喜欢这崖壁上持续不断又震耳欲聋的声音。
因为这船上的人,来自于遥远的海外,他们既没有听说过石钟山的名字,也没有读过苏东坡的《石钟山记》。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这崖壁上洪钟般的声音,究竟因何而起。
他们打算快速驶离这个地方,远离这种让他们无法保持心情平静与愉快的奇怪声音。
但当这几艘船刚好行驶到这石钟山悬崖的正中央时,忽然从湖岸崖壁上那多如牛毛的黑洞中,窜出来十余条黑影。
这十余条黑影,快得就仿佛蝙蝠一般,直向这湖中的六艘大船掠来。
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这十余条人影,就已经到了这几艘船的上空,然后就仿佛落叶般轻飘飘地落在了那一艘插着白旗写着“UNO”的船上。
他们似乎已有绝对的把握,这只船队的头目,就在这艘船上。
这艘船上,很快就传来一连串的惊呼声。
然后,又有了打斗声、兵刃相接声、人头落水声、桌椅掀翻声,以及一声比一声大的惨呼声。
但这些声音很快就已停止。
一切声响,都完全停止,就仿佛这艘船上,根本就不曾发生过任何意外。
然而,这个时候,那插着白旗的船上,舱外的甲板上已忽然间多出来七个死人。
船舱中,灯火明亮。www.xiumb.com
这船舱中摆着一张很长的桌子。
这桌子上,摆满了酒菜。
桌子的四周,又摆放着十几张椅子。
椅子虽然已被打翻了好几张,但桌子却还没有翻,只有桌上的几碟菜打翻在舱板上。
长桌旁,现在正坐着九个人。
坐在首位的,是一个眼睛很蓝、头发很卷、下巴很尖、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上穿着一件宽松肥大的亮蓝色丝质长袍,长袍上镶的却是红边。在这长袍位于胸脯的位置,又用白线绣着几个字——“我是一坨屎”。
这人的头上,戴着一个如同水桶般长的红色高帽。高帽上,镶嵌着十七八颗耀眼的珠子。
每个走进这船舱的人,一定都可以看得出来,这船舱中,刚才一定有十三个人正在大吃大喝饮酒作乐。
但现在这些人却没有饮酒作乐,因为有四个人已经倒了下去,有九个人的脖子上,各架着一把刀或者一把剑。
倒下去的那四个人,不管是谁,都一定可以保证,他们已完全不会再喝这世上的一滴酒、再也不会寻找任何乐子。因为他们已全都被人割断了咽喉。
这倒下去的四个人手中,都紧握着一把长剑。
他们本想用自己手里的长剑,去割断这些忽然冲入船舱者的咽喉。只可惜他们并未能如愿以偿,自己的咽喉反倒已被别人割断。
还坐在桌旁的九个人,被人用刀剑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也根本就不会再有兴趣去饮酒作乐。
这些手里拿着刀剑的人,并非别人,而是杜沉非与段寒炎、鱼哄仙、江心秋月、孙悟空、南门捞刀、何老咪、苗抚琴、封慕阳、猫小小、黄初九这十一个轻身功夫都还不错的人。
黄初九实在是一个很能干也很靠谱的人。
他只需要一声吩咐,沙船帮在这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就已经在烟波浩渺船行如梭的长江上,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这来自于西班牙的船队。
然后,他们很快就已完全摸清了这船队的底细。
这船队,共有水手二百六十四人,护卫人员三十九人,小头目十二人。
这船队的总负责人,名字就叫作哈德鲁。
这个留着小胡子、戴着高帽子的人,就是哈德鲁。
哈德鲁今年已有三十四岁,有十六个老婆,却没有一个儿子,效力于西班牙臭名昭著的人口贸易组织“BLACKWIND”。
他在“BLACKWIND”组织工作已有八年零三个月。
所以,他从事人口交易的时间,也至少已有八年。
这八年来,他已经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航海家,他已有十一次远航中国,从鹰巢帝府手中收购人口的经历。
这次,他带来的这十二个助手,也全都是跟了他至少五年以上的得力干将。尤其是其中的两个,更是已足足与他共事了八年。
这两个人的名字,叫作维克多与胡安。
这些人,每个人都已通过这门生意,获得了他们想要的一切。
无论是金钱还是豪宅、美女,他们都已挣得足够。
所以他们对于自己的一切,都已感觉很满意。
他们也很热爱自己的这份工作。他们决心将这份人口交易的工作一如既往地干下去。
有了这些得力干将的全力辅佐,安德鲁在这条他常走的航线上纵横驰骋,也没有几个海盗敢来找他的麻烦。
尤其是四年前发生在“蛇王岛”的一场交锋,更是让无法无天的海盗们闻风丧胆。只要一看到这面大书着“BLACKWIND”的白色旗帜,海盗们绝对都会选择望风而逃。
为什么?
因为在这“蛇王岛”上,安德鲁船队几乎全歼了一伙海盗。
这伙海盗的名字,就叫作“鲨鱼”。
“鲨鱼”,是这一片海域上组织最为严密、人数也最多、武器装备也最精良的海盗组织。
但“鲨鱼”却在安德鲁的手中毁灭。
因而这数年来,安德鲁在这片海域上,已是名声响亮,已没有海盗再敢来进犯。
而鹰巢帝府方面,平时负责与哈德鲁单线联系的,是一个外号叫作“大眼蛤蟆”的人。
对于这次交易,鹰巢帝府出动的是十七艘马船,为首的人叫作厉无肠。
这些情报,全都是黄初九在这短短的两天工夫内得来的。
此刻,当安德鲁看到脖子上架着的一柄弯刀时,他显得很吃惊,吃惊得双眼都已瞪得滚圆。
架在他脖子上的弯刀,是南门捞刀的刀。
南门捞刀的刀很快。
哈德鲁从出生到现在,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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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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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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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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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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