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都是荆棘丛。
这些荆棘,很高,足足比一个人,还要高得多。
不远处,有流水声传来。
既然有流水的声音,就说明前面有一条小溪,而且这小溪中的水,一定不会很深。
因为很深的河流,你根本就不会听见有流水的声音。
那一条小溪之上,有一座石板桥。
石板桥上,有一个凉亭。
这个凉亭很长,长到甚至很有点夸张,夸张到你很难在别的地方再看见一个这么长的凉亭。m.χIùmЬ.CǒM
孙悟空和何老咪、南门捞刀等人,很远就看到了这个黑瓦红柱的凉亭。
光照会的这八个人,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说话,就连一向喜欢多嘴的苗抚琴,也停止了他的大喊大叫。毕竟刚才发生的事,并不是一件能活跃气氛的事。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却走得很快。
那个装着钞票的麻袋,就在这些人的手中。
因这个麻袋也很有些沉重,除孙悟空与南门捞刀、何老咪、苗抚琴外的另外四个人,便轮流替换着来提这个麻袋。
他们已越来越接近那个小河上的凉亭。
现在,他们已看得清这个凉亭中的一切。
这个凉亭上,大书着三个金漆剥落的大字——黑龙亭。
在这个长长的黑龙亭里,那长长的石凳上,坐着很多人。
这些人,有男也有女,有老也有少。
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刀和剑。
这些寒光闪闪的刀和剑,令这个一向安静而平和的凉亭里,忽然就充满令人毛发倒立的杀气。
这种杀气,很浓,浓得就如同散不开的浓雾。
一看到这些人,光照会的八个人已经在距离这个凉亭大约有五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八个人都在盯着这凉亭中的人。
这凉亭中一共有十一个人。
这十一个人中,有五个是胡须很长的天竺人,他们的头上都裹着鲜红色的杜尔班头巾,身上穿着古尔达白布单衣,脚上夹着人字拖鞋。
一个是身材高挑火辣、肌肉发达、金发碧眼的异域女子。
又有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红脸白眉,身上穿着一件绯红色的长袍。
还有一个人,大约三四十岁,长得很矮,但很粗壮,他那扁扁的脑袋上,一道刀疤从额头直划到嘴角,他的一对三角眼中,射出杀人的光芒。这个人,看起来是相当丑陋而可怖。
除了这几个人,还有三个高大凶猛的黑衣人。
这些人,不是别人,那五个白衣红头巾的天竺人,当然就是“岭南九屠”中还活着的泰歌尔、阿达尼、马哈、卡马以及巴巴简。
这金发碧眼的西洋女人,就是樊胡子。
那红脸长袍的中年人,就是蝙蝠。
那粗矮丑陋的刀疤脸,就是苍蝇。
三个黑衣人,是“黑风十三鬼”中的黑狼与黑山、黑鬼。
这些人,除了樊胡子是“妖黑”的人,其他全都是“挖坟着”的人。
但无论是“妖黑”还是“挖坟着”,全都隶属于“鹰巢帝府”。
现在,这亭子里的十一个人,都在冷冷的看着光照会的八个人。
南门捞刀与何老咪见过泰歌尔等人,也知道他们就是“岭南九屠”。
苗抚琴也见过樊胡子。
然而,他们并不清楚,这些人都是鹰巢帝府的人。
但孙悟空却连一个都没有见过,他盯着这些人看了很久,忽然低声问站在他身旁的何老咪道:“这些人一个个都透露着一点古怪,却不知是什么人?”
何老咪也在看着这凉亭中的十一个人,听见孙悟空的问话,便也低声回答道:“那五个红头阿三,是天竺人,就是岭南九屠。”
孙悟空皱了皱眉,道:“岭南九屠?他们不是九个人吗?如何只有五个?那另外四个人呢?”
何老咪道:“还有四个,想必都已经死了。”
孙悟空道:“死了?”
何老咪道:“是!”
孙悟空道:“这‘岭南九屠’的名头,我也听说过。据说这九个人,心狠手辣,都是极难对付的人,你有没有听说过,那四个人是如何死的?”
何老咪道:“有三个,是被杜沉非与重剑团的人联手杀死的。另外一个,我也不清楚是怎么死的。”
孙悟空又问道:“重剑团?莫非是龙锦绣?”
何老咪道:“正是龙锦绣。”
孙悟空想了想,又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这岭南九屠有三个人是被杜沉非与龙锦绣联手杀死的?”
何老咪道:“他们双方在厮杀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他停了停,又说道:“那个时候,南门捞刀也在场。”
孙悟空喃喃道:“却不知这岭南九屠忽然出现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企图?”
何老咪道:“他们必然是为了我们手中这一袋钱财来的。”
孙悟空道:“你有把握?”
何老咪道:“我很有把握!这笔钱财,曾经就落在了他们的手中。是我和南门捞刀趁他们与杜沉非、龙锦绣大战的时候,忽然出现,夺走了这笔钱财。所以,他们出现在这个地方,就一定是为了这笔钱来的!”
孙悟空听了这话,说道:“既然如此,今天,就必然免不了一场血战。他们虽然人多,名头也很响亮,但由他们与杜沉非、龙锦绣的战争来看,这些人也只不过是纸老虎而已,以我们几个人的联手,也根本就不必去害怕他们。只要我们同心协力,管他是什么人,全都给他宰了。”
众人都点了点头。
孙悟空又说道:“各位,我现在就去跟他们打个招呼,问问他们,只要发现这一伙人是奔着这一笔钱财来的,敢来坏我们的财路,我们就完全不必客气,立刻动手,先宰了他几个,给他一个下马威再说。”
南门捞刀与何老咪等人又点了点头。
于是,孙悟空便向前两步,朝那凉亭中高声道:“凉亭中的几位朋友,请问,有谁知道,往白鹤峰的路,该如何走?”
这个时候,身披绯红色长袍的蝙蝠忽然站起身来,盯着孙悟空,冷冷道:“我不知道通往白鹤峰的路,但我却可以告诉你另一条路。”
孙悟空忍不住问道:“哪条路?”
蝙蝠冷冷道:“通往十八层地狱的路。”
孙悟空听了这话,他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条铁棍,也冷冷道:“这条通往地狱的路,你若是知道,就不妨留着给你自己走。”
蝙蝠冷冷道:“你一定会比我先走一步。”
孙悟空盯着蝙蝠看了很久,忽然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蝙蝠一阵冷笑,道:“我是阎王。”
孙悟空一听到这个回答,皱眉道:“阎王?”
蝙蝠道:“是!我就是阎王。”
孙悟空当然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是真正的阎王。
但是他没有再继续追问蝙蝠是什么人,因为他觉得自己都可以是孙悟空,那别人肯定也可以是阎王。
过了很久,孙悟空又问道:“却不知你们来到这个地方,是来干什么的?”
蝙蝠缓缓说道:“我们是来做买卖的。”
孙悟空皱了皱眉,道:“做买卖?”
蝙蝠道:“是做买卖,因为我们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只做买卖。”
孙悟空忍不住问道:“你打算跟什么人做买卖?”
蝙蝠也瞧了瞧正提在光照会一个人手里的麻袋,笑道:“我打算跟你们做一笔买卖。”
孙悟空道:“是什么买卖?”
蝙蝠道:“我是阎王,只因昨日偶然翻看生死簿,见那上面写着,你们几个人的死期,就在今天。现在,我有一个能让你们再多活几年的法子,特意来将这个法子卖给你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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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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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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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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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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