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没有很大的心情去观看一个死人,于是他快步走进了山洞。
在还没有走进山洞的时候,在他刚刚看到这个死人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那就是,这个被杀的人和杀人的人,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个地方,又在这里巧遇,而发生的一场杀人悲剧。他很明白,这些人绝对都是奔着这一麻袋钱而来的。
他很希望,自己的这种预感完全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可是当他一走入这个山洞,他就完全证实了自己的这种预感。他的这种预感并不是胡思乱想。
因为山洞中的麻袋,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一瓶酒和那用油纸包的食物,却还静静地躺在这岩洞中的角落里。
段寒炎在这岩洞中站了很久。
他没有说话,江心秋月当然也没有说话。
他们现在都不想说话。
因为他们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过了很久,江心秋月才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她走出这个小岩洞,又来到那个已经滚了很远的头颅旁边。Χiυmъ.cοΜ
她盯着这个头颅看了很久。
他终于认出了这个头颅。
这是光照会肖步赢的头。
段寒炎依然还如同木头般站在这岩洞内。
这个时候,段寒炎没有动,也根本就不想动,就如同是这岩洞中突起的一块石头,似乎当这岩洞刚刚生成的时候,这块石头就已经立在了这里。
江心秋月又走了进来,缓缓说道:“外面那个死人,是光照会的肖步赢。”
段寒炎道:“我知道!”
江心秋月却很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已经知道死的这个人是肖步赢?”
段寒炎道:“是!”
江心秋月觉得更奇怪了,又问道:“你好像根本就没有去看那个人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段寒炎道:“我不用去看他的头,看他的衣服和手里的剑,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穿得衣服,还是昨天的衣服,他的剑鞘上,有一颗镶着银边的猫眼石。”
江心秋月点了点头,道:“你实在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段寒炎道:“我不是个细心的人。不但不细心,还非常粗心。简直是粗心到家了。”
江心秋月只是“哦”了一声,她也知道,段寒炎现在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她却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绝对不会去惹一个心情不好的人。
所以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段寒炎却自己说道:“我若是一个细心的人,我就应该会想到,既然我们能让第一翻墙去盯梢南门捞刀与何老咪,那他们也可以来盯梢我们。我们设一条这样的计策来救杨雨燕,那他们又不是三岁小孩,而是一个比一个狡猾的老狐狸,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他想了想,道:“我不但很粗心,而且还很笨,简直笨到家了。”
江心秋月想了想,道:“你是说,自从昨天与他们在西河镇会面后,他们就一直派人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段寒炎道:“正是!至于我昨天与他们说定的交易,他们根本就没有相信。他们也早就算定了,我们会在昨天晚上来救人。”
江心秋月道:“所以他们就设个圈套,活捉了第一翻墙。”
段寒炎点了点头,道:“我们去的时候,见那苗抚琴打扮得花里胡哨,身穿裙子,梳着发髻,想必是假扮为杨雨燕,躺在床上,哄骗活捉了第一翻墙。”
江心秋月又点了点头,道:“看来,南门捞刀与何老咪,这几个人也实在太狡猾了。一面算定我们会在晚上去救人,早已设定圈套在等着。一面又叫人暗地里跟踪我们,只等我们去接应第一翻墙,就将那麻袋拿走。”
段寒炎苦笑道:“不但狡猾,简直是狡猾。我们在他们面前,简直弱智到就如同是一个三岁小儿。如果不是这个忽然出现的人杀了肖步赢。那现在的情况必定是,杨雨燕和第一翻墙都落在了他们手里,这四万两银子也到了他们手里。”
江心秋月道:“对!这样一来,我们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陪了夫人又折兵。”
段寒炎感叹道:“这些人实在是高明得很!我们可真是太小瞧他们了!”
江心秋月沉默片刻,说道:“光照会的人虽然已经很高明,可是这个杀死肖步赢的人,好像更高明。”
段寒炎一拍手,连声道:“对!对!这个人,也绝对不会是偶然来到这个地方,而是抱着目的来的。”
江心秋月道:“他的目的,也是得到这几万两银子?”
段寒炎道:“一定是!”
江心秋月道:“难道这些人,也一直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段寒炎道:“想必是的!”
江心秋月道:“那这个人,又会是什么人呢?”
段寒炎道:“我不知道!但我也很想知道!”
这时,江心秋月道:“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段寒炎想了想,道:“这个来杀死肖步赢的人,必然也会在雪地里留下脚印。我看我们不如再跟踪这些脚印去看看,也许有机会能追上那个人。”
江心秋月点了点头,道:“好!好歹我们也去瞧瞧!这么厉害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于是,段寒炎与江心秋月就开始在地上观察起脚印来。
幸好这荒山上,并没有别人的脚印,除了自己这一方三个人留下的脚印外,只有两个人的脚印。
一个是肖步赢的脚印,一个就是杀死肖步赢那人的脚印。
段寒炎与江心秋月沿着那一行脚印,一直跟踪了一柱香的工夫,来到这一座小山的后面。
山后却是一条大路。
大路旁边,都是还覆盖着白雪的农田。
这农田中,还立着很多也覆盖着白雪的稻草堆。
远方,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已经在冒着炊烟。
几条看护家园的土狗,正不知朝着谁在“呜呜汪汪”地叫唤。
这一切,为这萧索荒凉的地方,增添了几分生气。
段寒炎和江心秋月已经来到了这山后的大路。
一来到这条大路,段寒炎的眼睛立刻就瞪大。
江心秋月的双眼,也立刻就瞪大。
因为他们都看见了一样东西。
这雪地上的脚印。
这一行脚印,大得离奇,足足有水桶那么粗大。
大象的脚印。
在石骨冲出现的大象,在乱石岗出现的大象,现在竟然又出现在这样一个荒凉萧索的山村。
段寒炎和江心秋月现在都已经知道,这九个骑大象的人,就是从天竺国来的岭南九屠。
他们盯着这雪地上的脚印看了很久。
江心秋月说道:“小段,难道在这里杀死肖步赢,夺走麻袋的人,也是岭南九屠?”
段寒炎道:“只怕正是这九个人。”
江心秋月道:“如果杀死肖步赢拿走麻袋的人,是他们;在乱石岗杀人夺走箱子的也是他们。那现在,我们的九万两银子,现在就全都落在了岭南九屠的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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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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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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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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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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