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花正静静地藏身在对面一带楼房的屋瓦之上。
她现在已经看到了、也清楚了她想要看到的东西,那个装着钱财的红松木箱子,被提进了房子大与钱很多所在的第八号房间。
她现在也很有把握,赶过远路的段寒炎等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去前面的湘菜餐厅用餐。
她觉得,这个时候,正是她出手的最好时机。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竟然已经有人知道了他们身携重金的秘密,而且还正在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过了很久,凤儿花的四肢都已经冻得麻木,然而段寒炎等人竟然还没有打算去吃饭的迹象。
很快,凤儿花也看到了她很不希望看到的事。虽然张牧牛等尖峰寨的人都已经陆续去了“五四饭店”的各个餐厅就餐,但段寒炎和江心秋月、房子大、钱很多四个人却并没有去,也许是由于天气冷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劳累的原因,他们叫饭店的店小二送来了一桌酒席,安排在房子大和钱很多的房间里。
他们现在正喝酒划拳,说着一些他们觉得很好笑的笑话,大嚷大叫,玩得那真叫一个痛快。
尤其当八九杯好酒喝下肚去的时候,他们看起来是更快乐,叫嚷的声音也更大了。
但是凤儿花却越来越不快乐,她感觉以他们这种喝酒的架势,很有可能喝到明天早上也不会停。因为她现在已经在这刺骨的寒风中呆了一个多时辰,她的手脚都已冻得完全僵硬。
但是他们也绝对不会喝醉的,因为他们喝得实在太慢。
一个人蹲在屋檐上,通常都会很寂寞。
比一个人蹲在屋檐上更寂寞的是,在这寒冷的冬夜,一个人蹲在屋檐上,却看得见别人的热闹。
凤儿花现在就觉得很寂寞,她正一个人蹲在屋檐上看着别人的热闹。
一个本该呆在闺房中享受父母亲宠爱的女孩,却必须去做一个刀头舔血的杀手,然后呆在这冰霜惨烈的屋顶,羡慕着别人的温暖如春。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她忽然想哭,但是却没有一个值得她依靠着哭泣的肩膀,所以她不能哭。
她也想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每天都能够开开心心地笑。
人在江湖,身已不由己!
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有人说:“爱笑的女孩子,运气绝不会太差。”但是凤儿花真想告诉那个说这话的人:“放你娘的狗屁!如果一个女孩子运气一直都不好,你叫她如何笑得出来?”m.xiumb.com
现在,凤儿花就笑不出来,但是也不能哭,她一定要想个法子,得到这五万两银子,然后走到海角天边,去过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应该有的生活,嫁一个老实的男人,生两三个可爱的孩子。
她觉得,这就是她的幸福。
哪怕汤怀好喂给她吃了那令人厌恶的“九毒追魂丹”,她也不怕,只要有了银子,她觉得就一定能得到解药。
因为她已经听说过,谭意歌就已经得到了解药。
现在,她忽然就对自己刚刚的计划失去了信心,但是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她决心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段寒炎和江心秋月这两个人,已经多次破坏了她的计划和行动,导致自己的日本变得极为难过,她决定,先不论自己能不能得到银子,都不能让这两个人好过。
一想到这里,凤儿花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种奇怪而可怕的笑意。
凤儿花想了很久,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吕扶花。
吕扶花虽然不是她的朋友,但也曾与她一同出生入死。但吕扶花现在却已经死了,死在江心秋月的剑下。
吕扶花虽然已经死了,但凤儿花知道吕扶花是六花帮帮主吕镜堂的独子,而六花帮就位于这袁州城外的奔牛岗。
凤儿花之所以知道六花帮,是因为这一两年来,本来还名不见经传的六花帮帮主吕镜堂,在与江湖中很多实力强大的组织交锋时,都能做到立于不败之地。所以他的名头在江湖中是越来越响亮,至少已上过八次《武林窗》、《无多妙闻》等各大报纸的头条新闻。
个中缘由,就在于吕镜堂近来得到了两个相当得力的帮手。
这两个帮手,不但武功深不可测,都可以称得上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而且足智多谋,又行事稳健,分别是吕镜堂手下的第一、二号人物,那可都是极难对付的棘手人物。
吕镜堂的这两个帮手,一个姓范,叫作范厕生。
他为什么会叫作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
据说在他即将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去茅坑如厕,用力过猛,一不小心,就把他拉进了粪坑里。
这一来,只惊得他母亲顿足捶胸肝胆欲碎。
后来,在亲戚邻居的帮助下,众人跳入粪坑,七手八脚,把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打捞了上来。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孩子竟然还没有淹死,他活了下来。
于是,他们那地方的族老就给他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厕生。
范厕生用的武器,是一根针。
他的武器虽然是一根针,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女人。
他虽然长得也不是特别强壮和粗犷,也不是很高大和威猛,一张脸也长得白白净净的没有留一丝胡须,一双手也保养得皮肤光滑而手指修长,甚至就连指甲都留得很长,但他千真万确是个男人。是一个在别人的映象中很干净的男人。
这一根针,看起来就和一根缝衣针的样子完全一样,有针眼,也有针尖。
但是却比一根缝衣针大了成百上千倍。
范厕生的这一根针,长约三尺七寸。
但他的这一个巨大的缝衣针,却不是用来缝衣补裤的,他的祖上不是裁缝,他本人也并不是学裁缝出身的,他甚至对裁缝这个只能挣点小钱养家糊口的职业没半点兴趣,因为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理想更为丰满一些的人。
范厕生的这一根针,是一件随时都可能穿透敌人咽喉的致命武器。
你若问他为什么会选择一根这么巨大的针来作为杀人的武器,他一定会告诉你,没有任何理由,只因为他喜欢。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特例独行的人,他不喜欢和别人拥有同样的东西。
别人都穿着最为流行款式的衣服,但是他不穿,他喜欢穿旧衣服,因为别人都在追逐流行与时尚,是绝对不会喜欢穿旧衣服的。
他其实也并不是不喜欢时尚流行而好看的新衣服,也不是买不起新衣服,他只是不想和别人穿得一样而撞衫。
所以他的身上,长期都穿着一件看起来已经洗得发白的浅蓝色布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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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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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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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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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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