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丝立刻就尖叫了起来,她一掌就向这个坛子打去,然后这个酒坛立刻就翻倒在地上。只听“当”地一声,这坛子就立刻变成无数块碎片,坛子中的沙子倾倒在那绯红色的地布上。很快,那个诡异而恐怖的骷髅头就从坛子中球一般地滚了出来。
这帐篷中的所有人都在吃惊地望着杨雨丝,也很快就看到了这一个仍然还在地上不断滚动的骷髅头。
羊角钉的手中忽然就多出一柄狼牙刀,他的刀闪电般划过,立刻就插入了那骷髅头中,又是一道银光,那骷髅头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羊角钉将这个骷髅头放在了桌子上。
禽屋河冷冷地盯着这个骷髅头,过了很久,他也拍开了自己身前的酒坛,他很快也看到这个酒坛中,赫然也有半坛沙子以及一个骷髅头。
杜沉非和老男十八也都打开一坛酒一看,竟然每一个坛子中都无一例外的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入了一个骷髅头。而坛子中的酒却奇迹般地消失了。
这个时候,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忽然有人在高歌一曲《孟婆庄小饮》,道是:“寒夜魂归玉佩摇,解来炉畔执香醪;可怜寒食潇潇雨,麦饭前头带泪浇。”
这种歌声,就如同那炼狱间恶鬼的号哭,凄厉惨伤。也如同发情的猫在半夜里突然发出的**声,直听得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杜沉非盯着禽屋河,说道:“你看,来的是不是鹰巢帝府的人?”
禽屋河也在盯着杜沉非,缓缓道:“你也知道他们?难道你也和他们打过交道?”
杜沉非点了点头。
禽屋河却忽然笑了笑,道:“今天只得对不住各位,我本打算请你们喝酒,一醉方休,不曾想却有不速之客到来,将我这三十坛上好的‘绯玉清’尽都盗走了。”
老男十八也笑道:“大哥,既然这挖坟者的人想跑到这里来寻死路,我们何不好心助他一臂之力,送他一程?”
羊角钉冷冷道:“既然要送他们一程,黄泉大道,鞭长驾远,我们便索性大方点,将这三十坛‘绯玉清’也全部让给他们,以壮行色?”
禽屋河只是冷冷地说出两个字,道:“很好!”
那黑暗中的人一曲歌罢,又有人唱起了《剥皮亭纳凉》,道是:“腥风一阵晚凉生,血满罗襟暑未清,记得豆花棚下戏,轻挥小扇捉流萤。”
这帐篷中的众人都在听着,静静地听了很久。
杜沉非站起身来,向禽屋河拱了拱手,道:“实不瞒三位说,在下曾杀过好几个鹰巢帝府属下‘挖坟者’的杀手。这些人若真是鹰巢帝府的人,此刻又在这种地方出现,就必定是来找我麻烦的。”
禽屋河道:“哦,你杀了他们的什么人?”
杜沉非想了想,道:“我杀了他们的蚊子、黑白无常,以及牛头马面。”
禽屋河大笑,道:“很好!我也听说这挖坟者属下蚊子、蝙蝠、苍蝇的名声,只是一向不曾会面,你是如何避开蚊子这些恶心玩意的?”
杜沉非笑道:“我跳进了水池中。”琇書蛧
禽屋河听了大笑道:“好主意!蚊子绝对不通水性。”他想了想,又问道:“不过,你以为他们今天真是来找你的?”
杜沉非道:“难道不是?”
禽屋河道:“绝对不是!”
杜沉非诧异道:“哦?难道他们是来找你的?”
禽屋河道:“他们费尽心思,将我那三十坛‘绯玉清’换走,就足以说明,他们这一次是冲着我来的。”
杜沉非问道:“难道你们几位也得罪过这些人?”
禽屋河道:“我们杀了这‘挖坟者’属下‘黑风十三鬼’中的四个。”他略停了停,又接着说道:“所以,你若以为他们这次是来找你麻烦的,你就错了!”
杜沉非在静静地听着。
禽屋河又说道:“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
杜沉非沉没了片刻,才说道:“既然这些人不是来寻我复仇的,我现在为什么要走?”
禽屋河冷冷道:“因为这已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
杜沉非正在盯着禽屋河的眼睛,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禽屋河也在盯着杜沉非的眼睛,道:“哦?怎么说?”
杜沉非道:“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
过了很久,禽屋河才冷冷道:“我们不是朋友。”
杜沉非道:“哦?为什么?”
禽屋河冷冷道:“一顿饭,换不来一个朋友,更换不来一个刎颈之交的朋友。所以,我的事,不是你的事!你最好现在就走,带着你的女朋友和你未来的丈母娘走。”
杜沉非一听到“女朋友”和“丈母娘”这两个字,脸上虽然微微一红,但是他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道:“一顿饭换不来一个朋友,十顿饭一定可以。”
禽屋河的目光忽然变得热烈如火,道:“很好!”
杜沉非笑道:“而且,你说过要请我喝酒,可是你今天却食言了!这个帐,也一定要算清!”
禽屋河听了,大笑道:“我不是个喜欢食言的人!”
杜沉非也大笑道:“礼尚往来,我也不是个喜欢占便宜的人。”
禽屋河道:“哦?我请你吃酒,你就一定要请我吃酒?”
杜沉非笑道:“我是一定要请的!你想不吃都不行。”
这两个人一说到这里,两个人的眼中都已闪耀着友情的温暖。老男十八和羊角钉的眼中也已露出了奇异的光芒。
这种情感,就如同这帐篷里那一团温暖的火。
禽屋河大笑,道:“我只希望,你我都不要食言。”
杜沉非也笑道:“我也不是个喜欢食言的人!”
正在这个时候,帐篷外忽然又有人在轻声歌咏一曲《恶狗村踏青》,说是:“金铃小犬水声间,罗袜无尘任往还,女伴相邀斗芳草,春光不度鬼门关。”
杨雨丝听了,大声道:“哪个鬼在装神弄鬼,我去看看!”她一面说,一面快步走上前去,掀起了这帐篷的门帘。她一掀开门帘,立刻就看到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中,站在最前面的赫然竟是麦阿婆。他的身后,又站着四个人。这四个人,一人大约四十几岁,身着绯红色的长袍,他这件衣服的颜色,就和禽屋河那“绯玉清”酒的颜色完全一样。他的一张长脸也很红,红得也已接近那“绯玉清”酒的颜色。
杨雨丝却是认得这个人的。这个人竟然是蝙蝠,挖坟者七十二鬼中的一个。
另外三个人却都身着黑灰色的劲装。
这四个人正如同枯树桩一般,静静地站在帐篷外的雪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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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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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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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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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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