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道:“雷滚这人,武艺高强,擅长使一柄‘厚背滚风刀’,为人仗义,路见不平,则拔刀相助,虽出生入死,也在所不辞。刘惔称道江道群说:‘不能言而能不言’。雷滚虽然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擅长言辞,却善于不发言。”
谢独鹰“哦”了一声,道:“孙卖鱼又是谁?”
杜沉非道:“此人博极医源,精勤不倦,有起死回生之能。为人治病,安神定志,无欲无求,有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含灵之苦。澄神内视,望之俨然,宽裕汪汪,不皎不昧。”
谢独鹰听了,又接着道:“你说的第一翻墙,我倒是也见过他,却不过是个三只手而已。”
杜沉非笑道:“这个第一翻墙,柔若无骨,轻若御风。大则登屋跳梁,小则扪墙摸壁。随机应变,看景生情。摄口则为鸡犬狸鼠之声,拍手则作萧鼓弦素之弄,足可以假乱真。出没如鬼神,来去如风雨。往来矫捷,倏忽如风。可真是天下无双手、人间第一偷。而且胆气壮猛,心机灵变,度量慨慷,又仗义疏财,所得之物随手散与贫穷之人,毫不吝惜。”
谢独鹰又问道:“吴最乐是个什么样的人?”
杜沉非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立刻笑了,道:“这个阿乐,心灵手巧,奇思妙想,做的纸鸢能飞,削的木人能走,可真有墨翟、鲁班的手段。以后你就会知道,他可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这个阿乐,虽然华美飘逸不及段寒炎,才思敏捷神谋妙算不及鱼哄仙,骨气不及雷滚,身手灵动不如第一翻墙,可是却兼有这几个人的长处。”
谢独鹰道:“这个人倒真是个有意思的人。那福四又是什么人?”
杜沉非道:“福四是四个人,这四个人叫做官不小、钱很多、商必红、房子大。是尖峰寨的开山大王,手下有四五百人马。这四个人极为义气,只因抢劫潭州富豪曾员外赈灾的银两,被我与牛犊先寻上山去,与他大战一场。这四人敌不过,便认我为兄,将寨主之位让给我做,段寒炎做了副寨主,鱼哄仙为军师。”
杨雨丝一听到这里,忙插嘴道:“鱼哥哥,你说的那曾员外,是叫什么名字啊?”
杜沉非道:“叫做曾祖殿,你也听说过他的名字吗?”
杨雨丝笑道:“我当然听说过了。我不但听说过,而且啊,还很熟。”
杜沉非也笑道:“哦?那你也认识曾易多了。”
杨雨丝又笑了,道:“我当然认识曾易多啊。下次回潭州时,我带他来找你玩。”
杜沉非连忙道:“好啊!我的确已经有很久没见到过他了。”
杨雨丝问道:“鱼哥哥,你是怎么认识的曾易多了?”
杜沉非一听到这话,脸上立刻就出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感激和友谊之情,眼睛里也似乎已有了热泪,缓缓的述说道:“那时,我很穷,非常穷,穷得连买油米的钱都没有,我便在街头一个画像的铺子里找了个工作,专门替人画遗像。这个画像的店,就是赵水苗的父亲开的,可是后来,这个画像的店也不幸倒闭,我便又没有了收入,想寻个生计,在大街上徘徊,茫然无措。这个时候,我就遇到了曾易多,他一个小孩,居然给了我两贯钱。”杜沉非沉默了很久,道:“那个时候,两贯钱,对于我来说,可真是一大笔钱。他竟然就借给了我,解了我倒悬之急、累卵之危。哎!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以前常常跟他见面。”
杨雨丝一听到这个故事,眼圈也红红的,但是她只是轻轻地说道:“希望他以后能够成为你的好兄弟。”
杜沉非接口道:“他本来就是我的好兄弟,从我们相识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是。”
杨雨丝似乎笑得很幸福。
这个时候,谢独鹰突然问杜沉非,道:“你说叫我和你们成立一个组织,那你对我是什么映象?”
杜沉非仰头,想了想,微笑道:“我对你的映象嘛,有人评价东汉时期名士李膺‘谡谡如劲松下风’,这话拿来评价你也十分妥帖。你这个人老成持重,无疾言厉色,心性恬静如宰相吕公著,暑热时不挥扇,寒冷时不烤火。又有人说见钟会如观武库,但睹矛戴。我觉得别人见你,也如同参观武器库,刀剑森森,全是兵器。”
谢独鹰听了,竟然也“嘿嘿嘿嘿”地笑了。
杨雨丝在吃惊地看着谢独鹰。
杜沉非却很开心,已完全忘记自己还身处绝境之中。
谢独鹰却又已一本正经地盯着杜沉非,缓缓说道:“如果我尊你为老大,你愿让我坐第几把交椅?”
杜沉非听了,一时也不好决定,只得说道:“这事,你说了算!”
谢独鹰道:“哦?我说第几,就第几?”
杜沉非大笑,也盯着谢独鹰的眼睛,道:“对!你说第几就第几!”
过了很久,谢独鹰才缓缓说道:“第三!”
杜沉非连想都没有想,道:“好!第三!”
杨雨丝却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说第二呢?”
谢独鹰道:“这第二个位子,留给段寒炎。”
杜沉非听了大笑。
正是:今番幸会,增添无限情怀;他日重逢,做出许多事业。
杨雨丝听了,看着杜沉非,“嘻嘻”笑道:“那你就是老大,太好了!有你们这么多武功这么好的人,以后就没有人再敢来欺负你们的。那你们成立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啊?”
杜沉非笑道:“这个事,等咱们出去了,叫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可不能我说了算。今天已经不早了,睡吧!睡吧!明天早点起来找路出去。”
三人于是也不再说话,杨雨丝又已将头靠在杜沉非的肩上。可是杨雨丝每当一进入梦乡,就立刻全身放松后仰,几乎将头都磕在石头上。杜沉非只得伸过自己的手臂来,将杨雨丝搂住,以免她摔倒在地。www.xiumb.com
山谷里的发光树,美丽如天上银河。
正在这个时候,这山谷中的发光树又熄灭了,那种奇特的声音又已响起,可今天响起的既不是赶场买卖东西的声音,也不是马蹄声和厮杀声,竟然是古筝的声音。这声音,曲调深厚,灵透柔和,音韵明亮,潇洒飘逸,时而如山涧泉鸣,时而似环佩铃响,时而温文尔雅,时而又热情奔放……
杨雨丝听了,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听着这似乎是用琴弦勾勒出来的美妙声音,道:“鱼哥哥,你听,今天怎么是弹古筝了呢?”
杜沉非也正在闭目静听,一听到杨雨丝的话,道:“这声音可比昨天夜里的声音好听得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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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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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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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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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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