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阿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杜沉非道:“黑白无常虽然是有名的鬼差,人见人怕。但是传说中这二人生前却是信义深重之人,所以死后才能得到阎王爷的欣赏,命他们在城隍爷前捉拿不法之徒。而这样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毫无良知的两个人,还不配!”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这笑声正如夜枭般的怪叫,然后就有一条红衣人影大鹏展翅般地飞了进来,落在了这明亮的厅堂中。
这个人的脸很长,长得简直可以和马面一较高下。这个人大约也已有了四五十岁,他红色的帽檐下已经有了很多白发,额头的皱纹已经很深,他的一张脸却是一张红脸,红得如同深秋的枫叶,他的一对眉毛也很长,灰中夹白,看起来就如一对鹰翅,斜斜上挑。
他的个子虽然并不高大,但看起来却很有威严。
这个时候,他正在盯着杜沉非等四人,却并没有说话。
汤怀好与麦阿婆的脸上却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微笑。
他的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杀气。他一进来,这个大厅中的所有人立刻就没有了声音。
毛野生大声道:“你这化生子,难道也是来送死的。”
这个人以一种十分苍老而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不是来送死的,而是来给你们送终的。”
毛野声还待开口,却被杜沉非拉住了。
杜沉非问道:“你也是鹰巢帝府的?又是什么人?”
这个人慢慢地说道:“挖坟者,蝙蝠。”
一听到这个名字,杜沉非的冷汗立刻就如泉水般冒了出来,他突然想起,那个叫蚊子的人既然能控制那么多蚊子来对敌人发起袭击,那这个叫蝙蝠的人,是不是也能控制蝙蝠来攻击敌人?而且还是能吸血的蝙蝠,用它们那尖锐的牙齿撕开人的皮肤,一想到蝙蝠那鬼脸般的模样,杜沉非立刻就有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他现在突然觉得很有些恶心。
白珠紧紧牵着杜沉非的手,也已经起满了鸡皮疙瘩。
杜沉非问道:“蚊子既然能控制蚊子,你叫做蝙蝠,是不是也能控制蝙蝠?”
蝙蝠又发出一阵猫头鹰夜哭般的笑声,道:“我的蝙蝠,比蚊子可要快得多了。我的蝙蝠不但能吸血,而且还能注毒。你们今天是走不了的,无论你怎么跑,你们也休想能逃脱。”
杜沉非立刻就开始为毛野生和白珠担心,他擦了擦额头上一滴滴淌下的汗水,在二人耳旁轻轻说道:“你们现在赶快走到后面去,藏在衣柜与水缸中。我如果不来叫你们出来,无论外面有什么声音,你们也不要出来。”
毛野生道:“这可不行,叫哥哥在这里厮杀,我却做个孬种,躲在缸子里,如果被牛犊子听见,他也会笑死。还是白珠去吧,我是不去的!”
白珠道:“我也不去,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杜沉非道:“你们快点去,不要再罗嗦。我和谢兄跑得快,可以将他的蝙蝠引开,我们不会死的。快走!”想了想,又道:“呆会,我大声喊,叫你们从后面翻墙走,但是你们不要出去,只是藏身在衣柜与水缸中。明白了吗?”
白珠和毛野生点了点头,果然向后走去。
杜沉非提高了声音,大声道:“我们来挡住他们,你们两个快跑,在独山镇等我。”
白珠应了一声,牵着毛野生的手大步跑进去了。
蝙蝠与麦阿婆等人见了,却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蝙蝠大笑道:“跑吧!跑吧!我让你们先走两个时辰,我的蝙蝠也能够追上你们。因为你们的身上已经沾染了这地面上烟火的味道,我的蝙蝠最喜欢这种味道。”
杜沉非现在实在有些害怕,但他却并不想装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反而又用衣袖擦了擦汗,大声道:“听你这样一说,我现在实在紧张得很,你看,直冒冷汗。”又转身看着谢独鹰,道:“你怕不怕?”
谢独鹰冷冷道:“我实在也很害怕。一想到会有成百上千只蝙蝠在我身上叮咬,我就觉得身上已经开始痒起来了。”
杜沉非道:“没错!这玩意比人可怕多了。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谢独鹰道:“虽然蝙蝠飞得很快,我看我们现在还是逃命要紧。”
杜沉非道:“对!总比呆在这里等死要好!”
蝙蝠大笑,道:“你们想逃?你们放心,逃不掉的。”他忽然将两个手指放在嘴中,一声尖锐的口哨声立刻传了出去。很快门外就传来了“吱吱吱吱”与“扑哧扑哧”的奇怪混合声,只见无数黑点冲了进来。
杜沉非与谢独鹰二人相视大惊。杜沉非连忙呼道:“快跑!”
二人立刻也向后院奔去。
很快,这种“吱吱吱吱”与“扑哧扑哧”的怪声立刻就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二人拔出各自的兵器,一面舍命向前狂奔,一面以刀剑劈削追来的蝙蝠。一直飞奔到“琉璃别院”后的悬崖下。
杜沉非一面跑,一面向谢独鹰大声喊道:“你赶快往悬崖上跑,蝙蝠飞不了太高。”
谢独鹰听了,果然往脚踏峭壁,一路望上奔去。
杜沉非却不向上奔跑,反倒踏着峭壁,引着蝙蝠向西奔去,哪些蝙蝠果然飞不了很高,几百上千只蝙蝠便如一团乌云般,只跟在杜沉非的身后,越追越近。
杜沉非在这黑灯瞎火的悬崖上舍命狂奔,惊起那些在悬崖上栖息的飞鸟无数,时不时如火箭一般窜出一只。
后面的喊杀声不绝于耳,想必是鹰巢帝府的人和麦阿婆、汤怀好等人都已追了上来。
杜沉非见成功地替谢独鹰引开了蝙蝠,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这些要命的蝙蝠还会追到什么时候?杜沉非这时已累得精疲力尽,但是这些可怕的蝙蝠却似乎根本就不会疲倦,他甚至突然发现自己已完全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精神。
杜沉非如同一只没头苍蝇般翻过悬崖,又冲过了三四个山头。
他浑身的衣裳都已经被汗水湿透,湿得就如同刚刚从吊龙谷那瀑布下的水池里爬出一般。
他突然感觉死亡已离自己越来越近,这种感觉是如此真实而可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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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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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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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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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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