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晴道:“所以说啊,你们扮成白雅楼的主意,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馊主意。”
杨雨丝这时也已因惊讶而停止了抽泣,盯着常晴那一张雪白而美丽但又令人憎恨的脸,撅着嘴道:“你可真讨厌,我现在就很想把你的脸打得啪啪啪啪的,我们演得这么像,都被你看出来了。那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常晴大笑,道:“当你们在门外走来走去又往里张望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了你们,所以才叫人去门口招呼,把你们这两个大傻瓜大笨蛋引进来。可是让我奇怪的是,你们两个是怎么知道白雅楼受父命来这城中收款的,难道是昨天晚上带你们走的那个人告诉你们的?”
杨雨丝和小诗又吃了一惊,因为这事自己压根就不知道,完全就是自己瞎编的,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呢?
常晴见杨雨丝没有回答,又接着道:“那时我也很有些吃惊,白雅楼才进来不久,他说是他爹叫他来这城中公干。然后你们就进来,说的也几乎就和他差不多。”
杨雨丝简直已无话可说。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
杨雨丝听得出,这哭声正是赵水苗的声音。
很快就看见赵水苗披头散发、衣裳凌乱,踉踉跄跄从门外冲了进来,可是一看到房中的常晴,就又像见到了鬼一样尖叫着跑了出去。
然后门外又传来一个男人愉快而满足的笑声。
常晴一听到这笑声,就走到门口,朝外面道:“白公子,玩得可开心吗?”
白雅楼在门外的过道里说道:“开心,很开心!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常晴也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白雅楼又道:“你啊!说是摘花,其实花啊,早就被人摘了,我只是捡了朵残花。幸好我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不太在乎这种事。但是我现在还是想做一首词送给你。”
常晴诧异道:“哦,白公子做的是什么好词?说来听听,到时也好叫我这里的妹妹们唱唱。”
白雅楼一面往外走,一面大笑着道:“今日盛排筵宴,准拟寻芳一遍。春去已多时,问甚红深红浅。不见不见,还你一方白绢。”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常晴终于拍开了杨雨丝的穴道,也走了出去。
杨雨丝与小诗终于略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杨雨丝,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牛犊先的身上,因为现在暂时还只有他这一个朋友知道自己骗人骗走的事。但是一想到吕扶花的口蜜腹剑诡计多端、狩野那几个人的非凡身手,她立刻又变得有些丧气,她现在甚至都完全没有把握,牛犊先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牛犊先当然还活着,只是也已经醉得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他刚刚才喝了两大坛酒,然后就头晕得实在走路都已经走不动了。
所以他现在就睡在了一间道观的神龛中。
他这两天,也走遍了这个地方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角落,可是连杨雨丝、白珠、小诗的人影都没有看见。
所以他现在很烦恼,他也没有心情再去寻找,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
当一个人烦恼的时候,最好的法子就是喝酒。
牛犊先已经把熊呼送给他的十两银子都已经花了个精光。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座下马也被人偷走。
他本来还打算去找个客店去睡觉的,可是这个客店又偏偏还要先付银子,然后才能入住。
牛犊先现在也没有想去惹事的心情。
所以他就来到了这个已经破败了的道观中。
天色微曛的时候,牛犊先摇摇摆摆走来,就看见了这一座道观。
只见这个地方衰草败叶,填塞没径,并无一人;大殿二重,前殿正中供着三尊巨大的神像,牛犊先也根本分不清楚这是什么神,但香火却早已断绝;两偏厢房,西厢房已经倾圮,东厢房中停着两三具棺材,双扉半掩;殿后小院,桤树数株,皆粗十围。
牛犊先前后都看了看,没有床,也没有桌子,只有一堆木炭,想必是某些路过这里的人,将桌椅全都已砸碎,付之一炬了。
他仍回到前殿,只见那个巨大的神座下洞然中空,足可容纳好几个人,四围嵌着木板,在这个荒郊野外,倒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于是牛犊先就拔了些干草,垫在里面,钻了进去。又将已经脱落的神龛门关好,拍拍肚子,就准备好好地睡一觉,然后再去寻找杨雨丝等几人的下落。
可是他今天的酒喝得实在太多,在神龛中翻来覆去,也没有睡着。
这个地方,静悄悄的,连一只鸟的叫声都没有,只有牛犊先身体翻动时摩擦着木板的声音。
可是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自远渐近,倏至庙前,很快就有一群人走了进来。
牛犊先虽然有点吃惊,也不知道这些人到这里来干什么的?但是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去管别人的闲事,他觉得自己的事就已经很麻烦了。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偷偷地从缝隙中看着这十几个人。
黑暗中,只见有人从外面拣了一堆干柴,划燃火寸,燃起一堆篝火。
然后就有人将大门关起,这群人围着篝火团团坐下,又取出五六坛好酒以及几大包下酒菜,抱着坛子,你一口我一口,大吃大喝起来。
牛犊先数了数,这群人竟然有十六个人。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半夜三更也不去好好睡觉,跑到这个地方来?
一个虬髯大汉的旁边,还摆放着一个酒坛大小的麻袋。
这些人都不说话,直到大吃了几腿羊肉、喝了一阵闷酒以后,虬髯大汉旁边一个瘦瘦高高的汉子才看着虬髯大汉,大声说道:“洪大哥,这个白雅楼真他娘穷,出动咱们这么多兄弟,将他那艘破船翻遍,也只找出千把两银子。”xǐυmь.℃òm
那个叫做洪大哥的人又喝了一大口酒,并没有说话。
瘦高汉子道:“老张,是不是你打探来的消息不准啊。你说这光照会的白西岩打发他那蠢货儿子白雅楼去临江府收款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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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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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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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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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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