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锦绣道:“然后,这个叫做杜丽英的女人,这十多年来,一直都在追杀杨玉环,据说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杜沉非一听到“杜丽英”三个字,若有所思,喃喃道:“杜丽英,杜丽英又是谁?”
他当然想不出杜丽英是谁,只是忽然觉得有一种陌生而又奇特的熟悉感。
石萝依自从来到虎狼谷,从来都没有向他提起那已过去的事。
石萝依只希望,杜沉非能完全忘记过去,就像一个普通农家的孩子一样,不会被任何有不良居心的人惦记,然后活得就如同那蓝天里无忧无虑的白云,自生自灭。
杜沉非摇了摇头,又喃喃道:“也许只是我姓杜,她也姓杜,就这么简单而已。”
龙锦绣却在盯着杜沉非,问道:“你在说什么?”
杜沉非回过神来,道:“我想这杜丽英,真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但是不知道她究竟又是什么人?”
龙锦绣道:“我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并不清楚她的底细。”
杜沉非道:“这个杨玉环武功似乎并不高明,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这个叫做杜丽英的女人,都还没有杀掉杨玉环。她为什么不去请几个杀手,来对付杨玉环呢?”
龙锦绣道:“我听说,这杜丽英发誓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仇人,以泄心头之恨。杨玉环这人,是一头狡猾的老狐狸,狐狸的嗅觉都很灵敏,似乎总是能够察觉得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所以……”
杜沉非道:“所以这杜丽英时至今日都还没能杀死杨玉环。”
他稍微沉默,又接着道:“杜丽英虽然没有杀掉杨玉环,但是杨玉环的日子,却比冥门的破头老怪和毒焰鬼王还要难过得多。”
杜沉非道:“哦?为什么?”
龙锦绣却说了一句他刚刚才说过的话,道:“黩武之众易动,惊弓之鸟难安。一个人若总是像猎物一样被别人不断追杀,日子就不会很好过的。”
杜沉非道:“不错!你要追杀的目标,并不只有冥门一个。而这个杜丽英的目标,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杨玉环,报仇雪恨。”
龙锦绣接口道:“所以这个杨玉环才会逃离老巢,浪迹江湖,不断改名换姓,藏头遮脸,干些哄蒙拐骗的勾当谋生。”
张白兔以及倾奇者的四个人、毛野生都在静静地听着这个持续了漫长时间的复仇故事。
杜沉非却又问道:“那你又是如何认出他来的?”
龙锦绣道:“只因为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差一点死在他的手中,他的样子看起来虽然比从前显老得多,但是大概的样子还没有变,因此认得他的真面目。”
杜沉非道:“那现在杨玉环的人呢,难道已经被你杀了?”
龙锦绣道:“还没有。但是我迟早会杀了他的。”
杜沉非诧异道:“你既然已经认出了他,那他是如何从你的手中逃脱的?”
龙锦绣很久也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张白兔却替他回答了,道:“我们是在离这里不远的那座悬崖上相遇的,就在那个时候,杨玉环一掌便将我打到了悬崖下面,这位恩人为了救我,也跳了下来。而杨玉环这个老贼,便趁着这个机会逃跑了。当我被这位恩人救上来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杜沉非道:“原来如此。看来你还真不是他的女儿。”
张白兔道:“我不是,我只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遇见他。”
杜沉非问道:“你的真名到底是谭意歌,还是张白兔?”Χiυmъ.cοΜ
张白兔道:“我叫谭意歌,张白兔并不是我的名字,而是这杨玉环老贼给我取的假名,用来蒙骗像凌晨这样的人。”
一说到凌晨,刀削面的眉头就已经紧锁。但是他现在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没有了要杀这张白兔的理由。因为这张白兔竟然也只是一个受害者,而且她根本就不叫做张白兔,而是叫做谭意歌。
刀削面的眼神在死死地盯在谭意歌的脸上,这一张脸,虽然苍白憔悴,带着因为有过不幸遭遇而生出的淡淡忧愁,但是却很美,瓜子形的脸蛋上光滑细腻,没有一点瑕疵。她看起来竟然完全不像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刀削面突然问谭意歌道:“那你和杨玉环这个老贼,究竟是什么关系?”
谭意歌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告诉我说他叫做张三四。我们也只是在路上偶遇,他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好人,给我吃了一种叫做‘九毒追魂丹’的毒药。一个人若吃了这种毒药后,每隔三天,便需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
刀削面冷冷道:“否则就会怎么样?”
谭意歌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悲戚之色,道:“否则就会自内而外,腐烂而死。就像我现在这样,只得跟着他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干些丧尽天良、泯灭良心的事,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一说到这里,她就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哭声停顿,但是却仍然还在抽泣。
刀削面的脸上似乎也已露出了些许愤怒之色,他现在也已经能够理解,为什么谭意歌会听从杨玉环的安排,和他一起从事放鹰这种勾当。
杜沉非却问道:“这种药,却不知道哪里才有解药?”他突然就想起了孙卖鱼,他已经决定要救她一救。
谭意歌擦了擦眼角,道:“我听杨玉环无意中说,这种药是一个叫做‘冥门’的组织配制出来的,解药也只有他们那里才有。但是他说那里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她又已经抽泣了起来,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和热爱,她期待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也期待能有一个爱自己的如意郎君,组成一个简单而幸福的家,然后简单而幸福的生活。但是对于她来说,这都是奢望,除了接二连三的不幸,一切对于别人来说都是十分普通无奇的美好,自己又何曾拥有过一件?
所以这一刻她哭得很伤心,哭得都已经蹲了下去,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但是她很快又站了起来,走到刀削面的面前,道:“是我害死了你的朋友和亲人,你现在便可以杀了我为他报仇。只求你们不再为难他们二人。”
刀削面紧握双拳,他死死地盯着谭意歌,过了很久,才突然转身,道:“我不杀你,我只杀杨玉环。”
他的手一挥,这四个孤傲的年轻人,立刻头也不回,大踏步向西边方向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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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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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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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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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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