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小侠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啊?卧槽!要这么多钱吗?看来我倾家荡产攒下的这点银子,还不够走到临安的路费。”
谢友龙轻叹一声:“你如果只带了这么一点点钱的话,确实是不够的。”m.χIùmЬ.CǒM
边小侠也叹了口气:“那没办法啊,过几天只好厚着这张老脸,去余干县表姑家再借个几十两银子了。”
谢友龙也神情忧郁,替边小侠操心:“老边,那你就先去借一点,既然都是贫寒的读书人,十年寒窗,黄卷青灯,不容易啊。到时我们也勉强凑点生活费给你,不致于连饭都没得吃。怎么样?”
边小侠的脸上立刻就有了感激之色,还努力挤出两三滴眼泪:“多谢龙哥好意。”他停了停,又说:“如今这世道,江湖险恶,盗贼横行。龙哥是一个人来的吗?还是有人送你来的?”
谢友龙指了指旁边卧铺上的杜沉非与牛犊先:“我是这两位朋友陪我来的。”
边小侠一看到牛犊先,立刻瞪圆了眼睛:“卧槽!这个黑鬼,长得这么牛高马大的,真如楚霸王复生,张飞转世,尉迟恭投胎。有这样的人送你去,一定没人敢惹,真是高枕无忧啊。”
谢友龙看了看杜沉非,得意地笑了笑:“是啊!我这两个朋友,还真的能征善战武艺高强,确实有擒龙伏虎之能,个把小贼,还的确不必放在眼里。”
边小侠显得很羡慕地说:“龙哥牛逼啊,肚里有墨,身边有人,兜里有钱,到时一定得状元,等龙哥发达了,记得要多多关照小弟。”
谢友龙拍了拍胸脯:“老边,没问题,我们结伴一起走,有我这两位朋友在这里,你放一百个心。”
边小侠开心地说:“好哇!好哇!人间自有真情在,龙哥长的真的帅!有龙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话音刚落,他忽然伸出一只手,在裤裆里上上下下掏了起来。
谢友龙和杜沉非、牛犊先都看得目瞪口呆。
因为他们谁也想不到,一个读书人竟然会这么不顾斯文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抓痒。
边小侠抓了半天,忽然掏出来一锭银子,面露尴尬的表情说:“各位,不好意思啊,我家庭条件不好,就只有这么一点银子,带在身边还生怕丢了。”
谢友龙见他不是在有辱斯文地抓痒,才长吁了一口气,他很能理解边小侠的这种行为。
这时,边小侠忽然看了看谢友龙床下的箱子:“龙哥,这锭银子可是我的全部家当,放在身上我不放心啊,我能不能把这锭银子寄存在你那里,不然我睡觉都没办法睡着。”
谢友龙见这边小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大笑着说:“没问题啊!小事而已。只不过你也太不讲卫生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把钱藏在裤裆里的。”
边小侠面露尴尬地把银子递给谢友龙,谢友龙打开箱子,用两个手指头捏着边小侠的这锭银子,显得颇为嫌弃地扔进了自己的钱包中,然后把箱子锁了起来。
谢友龙和边小侠谈天说地,惬意得很。
一路顺利,到了傍晚时分,边小侠忽然从床上跳起来,然后捂着肚子,不停地叫肚子痛。
谢友龙看着呻吟个没完的边小侠说:“想必是春寒料峭,冻杀年少,这是感冒高发的时节,老边,你再稍微忍耐忍耐,等到了隆兴府,我去药店买点感冒药给你吃。”
边小侠皱着眉头,一面呻吟一面说:“也只能这样了。”
船只晚上到达隆兴府,这隆兴府水陆交通发达,形势险要,自古就有“粤户闽庭,吴头楚尾”、“襟三江而带五湖”之称。
四人下了船,牛犊先挑着箱子,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边小侠又是肚子痛,又是拉稀,弯腰驼背地一面走一面叫唤。
谢友龙、杜沉非等无奈,只好就近在江边找了个破破烂烂的小客店住了下来。
这里住的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农民工,都是些日晒雨淋赚点辛苦钱的人。
杜沉非、谢友龙等四人租的是一间大房。
边小侠反反复复地往茅坑跑。
谢友龙这人是个热心肠,还真的去药店给他买了一贴爆炒过的车前子粉末,然后找这客店的麻子老板娘要了一碗小米汤,让边小侠喝了。
杜沉非很少和边小侠说话,这个时候,他盯着不断跑出跑进的边小侠,忽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和谢友龙说。
当边小侠再次出去上茅坑时,杜沉非一个翻身就跳起来,从客店墙角拣来十来块鹅卵石,将箱子中装着差不多五百两银子的钱包拿了出来,然后将银两全都倒在床上,用一件旧衣包了,藏在自己被窝里,又把那十来块鹅卵石装在钱包里,丢在箱子里面,将箱子上的锁也取下来,摆在箱顶。
谢友龙和牛犊先见了,莫名其妙地看着杜沉非。
牛犊先说:“老大,你干什么玩意?银子不好好放在箱子里,却藏在被窝里去?明天一大早走路,睡眼朦胧,脑子迷糊,如果忘记了,那咱们就只好打道回府了。”
谢友龙也疑惑地问杜沉非:“小金鱼,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沉非伸两个指头放在嘴边,“嘘”了一声:“你们今天晚上都不要提这事,明天一早,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谢友龙还准备再问,只见边小侠“哼哼叽叽”捂着肚子,愁眉苦脸走了进来。
谢友龙关心地问道:“老边,你怎么拉稀拉得这么厉害,还没有好一点吗?”
边小侠一屁股坐在床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现在痛倒是不痛了,只是拉稀拉得受不了,今天晚上估计别想睡个好觉。”
谢友龙皱了皱眉:“看来括哥和坡哥的《苏沈良方》也不太靠谱啊。”
杜沉非忍不住问谢友龙:“龙哥,括哥和坡哥是什么人?”
谢友龙解释说:“括哥就是沈括咯,坡哥当然是苏东坡。”
杜沉非又问:“那本书怎么不靠谱?”
谢友龙说:“《苏沈良方》这本书上说,修哥曾经拉肚子拉得厉害,怎么治都治不好,后来就是用车前子加米汤治好的,还说这种药‘利水道而不动气,水道清则清浊分,谷脏自止矣。’”
杜沉非点了点头。
谢友龙又说:“药店里的医生也说有效,只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拿来实际验证,竟然治不好这位边兄拉稀的毛病。可见《苏沈良方》不太靠谱啊。”
杜沉非说:“也有可能是这一次不靠谱,并不见得是《苏沈良方》这本书不靠谱。”然后他又看了看倒在床铺上的边小侠:“也说不定这位老边还有别的毛病,才导致一下子治不好。”
边小侠听了,立刻说:“杜兄说得对,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一定要去大一点的医院做个全身体检。”
杜沉非笑了笑:“是啊!边哥一定要去找个医术好一点的医生,免得以后拉稀拉个不停。”
这个时候,牛犊先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谢友龙也眼皮沉重,便说:“老边,好好睡一个晚上,说不定明天早上就好了。”
边小侠点了点头:“是啊,希望早点好起来,只是今天晚上很有可能还会去几次茅坑,打扰你们睡觉,真不好意思啊。”
谢友龙摇头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拉稀就跟生孩子一样,没办法的事,你只管去。”
这时,杜沉非说:“既然边哥晚上得常常出去上茅坑。依我看,门也不需要上栓,这样你进进出出地还没有声响,不影响我们三人睡觉。”
边小侠听了,正中下怀,心中大喜。
谢友龙却显出担忧的神色:“小金鱼,这样恐怕不好吧?”
杜沉非说:“怎么不好?”
谢友龙说:“我们出门在外,万一有贼进来,把行李盘缠都拿走了,那怎么搞?”
杜沉非一面铺着脏兮兮的被子,一面说:“龙哥放心!这个客店,住的都是些穷苦的农民工,俗话说:盗虽小人,智过君子。盗贼的狡猾,出人意料,对这方圆数十里地面一清二楚。即使有贼,也绝不会光顾这种地方。我们又是偶然来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天天不亮就走了,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就正好赶上被贼偷了盘缠。”
谢友龙听杜沉非这么说,果然放心大胆地睡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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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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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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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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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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