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萝依见杜沉非和牛犊先回来,显得非常高兴:“我还以为你们不能赶到家过年了呢?这下可好了。你们能回来,过年都要热闹得多。”
她又见杜沉非与牛犊先带了两个女孩回来,长得却奇奇怪怪的,便吃了一惊,她盯着多萝丽丝和阿莉克西雅看了很久,才说:“沉非啊,这两个女孩子是谁?你们从哪里带回来的?只是怎么长得这么奇怪?”
牛犊先打了个哈哈:“老娘,这是我们在路上捡来的,没人要她们,被人吊在那里当柴烧,我们就把她们带回来了。”
石萝依柳眉微蹙:“在路上捡来的?鬼才信你这牛犊子,人还有得拣?还能用来当柴烧。”
杜沉非笑道:“娘,牛犊子说的是真的。她们是从外国来,说是来我国做生意的,只可惜遇到骗子,被人拐卖到大山里挖矿,可是她们不愿意,就被人吊在那里准备烧死。是我见他们可怜,就救下来带了回来。”
石萝依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还是沉非说的清楚。”然后,她又看了看多萝丽丝和阿莉克西雅,喃喃道:“长得好象也还不错,只是怎么一个皮肤这么白,一个又这么黑?”她又思量了一会,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这样正好啊,长得白的以后就给沉非当媳妇,长得黑的就给牛犊,这样一来,连彩礼都省了。真开心!”然后她又喃喃道:“听说现在的彩礼也是高得离谱,要想娶个媳妇,也真不容易,还得有房有车,房价又这么贵……”
牛犊先听说,嘿嘿笑道:“老娘,你这么安排很好啊!”
石萝依也在笑:“这样好吧?”琇書網
牛犊先说:“那当然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石萝依笑了很久,才问那阿莉克西雅:“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莉克西雅唧唧喳喳说了一番话,石萝依连一句都没有听懂。
石萝依看了看杜沉非,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难道她是个哑巴?”
杜沉非说:“娘,这人不是哑巴,只不过她说的话我们听不懂而已。”
石萝依又问多萝丽丝:“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多萝丽丝一字字说:“阿姨,我叫多萝丽丝。”她又指了指阿莉克西雅:“她叫阿莉克西雅。”
石萝依皱眉,看着杜沉非:“啊?什么萝什么丝?阿什么雅?这都是什么名字呀?不姓李也不姓张,却姓什么多什么阿?”
牛犊先大呼小叫道:“老娘,我直到现在也没有记住她们的名字,我一向都是叫她们阿黑和阿白。”
石萝依“扑哧”一声:“一个女孩子,叫阿黑阿白,这也太难听了。还是我来给她们两个取个名字吧!白的就叫白珠,黑的就叫黑珠,这样好记也好听,还方便称呼。”
牛犊先却歪着嘴显得很奇怪似的:“白猪和黑猪,这名字好听吗?老娘,你是不是想开养猪场了?”
很明显,他误会了石萝依的意思。
杜沉非听了,笑得连腰都弯了下去。
石萝依也笑个不停,过了很久,她才说:“你这瓜娃子,我说的珠,是珠宝的珠。”
牛犊先眨巴着眼睛:“原来是珠宝的珠,好听!这个名字不错!”
从此,这两个女孩,就开始被人叫作白珠和黑珠。
石萝依带着白珠和黑珠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她自己的衣裳。
然后,石萝依又做了一大桌饭菜,叫牛犊先去请隔壁无无子老道和谢友龙来吃饭,庆祝家里添丁进口,以为连媳妇都找妥当了。
无无子没有在家,只有谢友龙一个人过来。
谢友龙见了白珠和黑珠,也显得很惊讶:“这两位女士好像很面生啊,是从哪里来的?看起来好像是外国人,一点不像我中土模样。”
石萝依一面端菜,一面回应:“是沉非和牛犊子这次出差,从广州带回来的,只是这个白珠还不会说我们这里的话。”
谢友龙说:“原来如此啊,这广南东路一带,对外贸易相当繁荣。《淮南子》就说过,远在秦朝时,秦始皇之所以有南越之经略,是为得“越之犀角、象齿、翡翠、珠玑”之利,所以发军十万驻番禺之都。”
杜沉非问道:“龙哥,那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外国人?”
谢友龙说:“只因那里靠近大海,方便通商。《旧唐书》说‘广州有海之利,货贝狎至’;《国史补》说:‘南海舶,外国船也。每岁至安南广州。师子国最大,梯而上下数丈,皆积宝货。’可见广州贸易极为繁荣兴盛。”
牛犊先也问道:“龙哥,你知不知道,那外国人怎么皮肤也和我们不一样?”
谢友龙说:“这应该是因为不同人种的遗传特征吧。”
牛犊先想了想:“那以前我们国家有外国人吗?”
谢友龙也想了想才回答:“有的。《萍洲可谈》就记载:‘广中富人,多畜鬼奴,绝有力,可负数百斤,色黑如墨,唇红齿白,髪鬈而黄,久蓄能晓人言,而自不能言。有一种近海野人,入水眼不眨,谓之昆仑奴。’”
牛犊先歪着脑袋:“卧槽!龙哥,你说这么多,说的什么玩意?那外国人都不会说话吗?”
谢友龙一面吃饭,一面笑道:“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语言,和我们语言不通。《维摩诘经注序》中也有记录,后秦时有个译经家鸠摩罗什,也是外国人,他开坛讲经时,‘手执梵文,口自宣译;道俗虔虔,一言三复’。可见他是一边讲经,一边翻译的。”
牛犊先说:“哦!那你读这么多书,能听懂白珠说的话吗?”
谢友龙摇了摇头:“我也听不懂,要去城里找专业的翻译官才有可能听得懂。”
牛犊先一听到谢友龙说“官”字,便说:“龙哥,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鸟事,怎么不去当官?”
谢友龙听了,忽然低下头来,显得很落寞的样子。
杜沉非也很好奇:“是啊!龙哥,你知识渊博,学贯古今,怎么不去参加考试,好歹搞个官当当?我们这么熟了,你如果当了官,以后还可以关照关照我啊!”
谢友龙叹了口气:“小金鱼,我其实早已发解试合格,早就想去临安春试,一展抱负。正所谓业成早赴春闱约,要使嘉名海内闻。只可惜穷得叮当响,这路费可是个大问题。”然后他又轻叹道:“连老鼠来我家找吃的,都是含着泪走的。”
杜沉非看着谢友龙:“卧槽!原来是这样啊!龙哥,去临安参加什么考试,到底需要多少钱?”
谢友龙扳着手指头算了算:“沿途花费,上下打点,还需要在都城一直等到殿试。这样搞下来,哪怕餐餐吃馒头,都至少也要三百两银子。”
杜沉非听了,立刻笑了起来:“龙哥,三百两银子,不是什么大事,我凑五百两银子给你,怎么样?”
谢友龙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小金鱼,你这小伙子牛逼啊,出去混的时间不长,竟然还有这么多存款?”
杜沉非显得颇为得意:“牛逼吧!龙哥,我跟你说,我上次和老道长去求雨赚了二百五十两;卖冰也存了一百五十六两;这次和朋友们在广州参加舞狮比赛赢了一百一十五两银子,我那些朋友都不要,我就全都拿回来了;圆隆顺的曾总开始付了一百两,今天又各封了一百两的红包给我们兄弟。你看啊!我现在的存款,也至少有八百两银子了,卧槽……”
一说出这个数目,就连杜沉非自己都觉得有点吃惊,也更为得意:“你们看,我现在是不是很有钱啊?”
谢友龙笑道:“你的确很有钱!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一定会上胡不死富豪榜的。”
牛犊先听了,立刻看着杜沉非:“老大,以后等你发达了,上了那什么胡不死富豪榜,一定要关照关照我,不管是赶车还是提包,保镖还是跑腿,我都能干。”
杜沉非却笑道:“等龙哥当了官,我们兄弟还要请他多多关照啊。”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谢友龙的身上:“至于钱的事,龙哥可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谢友龙说:“小金鱼,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我还真不好意思拿。”
杜沉非道:“龙哥客气个毛。你对我们家的帮助,我可都在心里记着。”
谢友龙沉吟了一会,忽然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好啊!小金鱼,你既然有钱,以我们的交情,那我就真不跟你客气了。”他想了想,又说:“只不过最近兵戈四起,杨幺等人起义,占据这附近的地盘;沿途又盗贼横行,拐骗猖獗,要想平安无事走到临安,好像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杜沉非问:“龙哥,这春试什么时候开考?”
谢友龙说:“现在是每三年一开科,二月初九、初十、十一这三天考试,明年正当大比之岁。春试合格,便可参加殿试,殿试合格即可放官。”
杜沉非道:“既然是明年二月初九考试,那完全可以过完年再出发,快马加鞭,一定还来得及。我和牛犊子和你一起去,万无一失。不是我吹牛,管他什么盗贼横行兵荒马乱,见了我们一定都得逃之夭夭。”
谢友龙还在沉吟,这时石萝依走了过来:“先生,你就让沉非、牛犊送你去吧!”
谢友龙说:“那你在家,这生活用品什么的,怎么解决?”
石萝依道:“你放心,有道长在呢。道长是个热心肠,一定不会推辞的。沉非与牛犊又带了白珠和黑珠回来陪我,你们尽管放心去吧。”
谢友龙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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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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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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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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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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