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在黑暗中笑了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是王仙人的徒弟?”
张振飞虽然一点都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仙人,但他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你是说,你掐指一算就知道?”
杜沉非说:“是啊!无论什么事,我只要掐指一算就知道。”
又过了很久,张振飞才又问了一声:“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对付我?”
杜沉非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我还能怎么对付你,当然是打算让你去死?”
张振飞“啊”了一声:“你想杀我?”
杜沉非道:“我不想杀你才怪!但我不必亲自动手,因为有别人替我来杀你。”
张振飞道:“是谁要杀我?”
杜沉非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忽然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杜沉非知道,来的这两个人,一定是牛犊先与第一翻墙。
张振飞也看得出来,来的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又高又大的必然是牛犊先。他知道,杜沉非的朋友并不太多,而牛犊先却正好是他的朋友。
但他不认识第一翻墙。
牛犊先的手里,还提着的一个很长也很大的东西。
张振飞还没有看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时,牛犊先已将这东西重重地扔在了他的身旁。
张振飞能感觉得到,这个被扔在自己身旁的,是一个人。
这个人虽然被重重地扔在地上,但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不知是不是还活着?
张振飞有百分之八十三点二六的把握,现在被扔在自己身旁的人,一定是柳叶平。
他的判断很准确。
因为这个时候,第一翻墙低声说道:“老杜,既然张振飞与柳叶平这两个王八蛋,现在都已被我们逮住,免得被人发现惹出没必要的麻烦,我看还是早点把他们扔进去为妙。”
杜沉非听了,立刻道:“墙哥说得对!那我现在就将这两个王八蛋从窗口扔进去。”
他的话音未落,又忽然出手,打在了张振飞的哑穴上。
第一翻墙道:“这房间里点着闷香,还是让我来吧!”
杜沉非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好啊!墙哥是这方面的专家,那就有劳墙哥!”
第一翻墙对于轻功这种专业性很强的知识,掌握得也很优秀。他只用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便已无声无息上了二楼,他轻轻开了窗子,然后将张振飞与柳叶平都提进了房间。
第一翻墙划了根火柴,点亮了桌上的油灯,只见床上血流满地,红通通一片,果然有两个脑袋搬家的死人。
第一翻墙将张振飞与柳叶平都丢在床沿下的血水中。
桌子上有灯,也有笔墨纸砚。
第一翻墙拿起一枝毛笔,蘸了点墨水,在墙壁上乱写了几句:
“张振飞和柳叶平,用诡计把姑娘蒙。
两个快活到天明,哄女说是杜卖冰。
只因横行害百姓,小杜抽得他皮痛。
今夜翻窗杀两人,准备嫁祸杜先生。
梁上君子看得清,不忍断送无辜命。
特意捉住两害虫,请将他明正典刑。”
第一翻墙写完,觉得自己写得还蛮押韵,心里很是满意,只是又有点担心会被董甜甜起来看见擦掉,又将这几句话写在一张纸上,然后将这张纸和张振飞写的两张条子,都卷起来塞在董大帅的手心里。
做完这一切,他就从窗口跳出来,关好窗子,一跃就到了街上。
第一翻墙笑道:“老杜,我已经在墙壁上题字,大概说明了事情原委。等天亮被人发现后,官府当场抓住这两个王八蛋,严刑拷打,一定可以打出实情来。”
杜沉非听了,非常佩服:“墙哥牛逼啊,有勇有谋,多谢!多谢!”
第一翻墙又说道:“你如果不想应付官司的话,不如找个地方躲一躲,过一两个月再出来。”
杜沉非点了点头:“好啊!正好天气转凉,冰棍生意也已不太好做。多谢墙哥提醒!”
第一翻墙笑道:“不必客气,我还有点事,就此告辞,过几天再来小金桥找你们。”
杜沉非拉着第一翻墙的手臂:“墙哥何必走得这么匆忙?去我家住几天,怎么样?”
牛犊先也说:“你这个兄弟,一定要去我们家里!我看你也很顺眼。”
第一翻墙大笑:“我看你们二位也很顺眼,以后如果有机会,一起发财。只是我现在还真有一点小事,必须亲自去处理,你们两位但请放心,用不了很久,我一定来找你们。”
杜沉非也不好强留,只好叫牛犊先放他走了。
这时,天色已亮。大街上的店铺都在一家接一家地开门营业。
杜沉非觉得第一翻墙说得很有道理,打算这一段时间都躲藏在虎狼谷中,不再进城。
于是,他们买了两百八十斤大米,分作两担,挑回山谷中来。
杜沉非与牛犊先二人,在这以后的一两个月时间内,都只待在虎狼谷中,有时打几只野兔,有时又捉几个山鸡。
因为实在闲得无聊,这两人便帮石萝依搬石头运泥土,干起了建筑工人,在家门口建了一个层层叠叠的花坛,然后又从虎狼谷挖来各种花花草草,都栽在花坛中,把自家门口装饰得花团锦簇,色彩斑斓。
杜沉非经常看谢友龙与无无子下象棋,自己也学会了,便时不时来找谢友龙或无无子下几局,只是谢友龙与无无子的棋艺实在太优秀,杜沉非是连一次都没赢过。
有一天,天气晴朗,因为长时间待在山谷中,实在无聊,杜沉非便独自偷偷出了虎狼谷,他打算来潭州城看看自己的女朋友赵水苗,以及探听张振飞等人的情况。
杜沉非刚来到浏水边,远远地便听见城中哭喊声连天。
只见浏水的另一边,一些老弱病残的老百姓,牵着女儿,背着儿子,挎着包袱,急急忙忙,往城中跑去。
杜沉飞见了,吃了一惊,不知道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杜沉非过了河,一把捉住一个六十三岁的老头,问道:“老大爷,请问城里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看起来好惨的样子?”
那老头一面挣扎,一面气喘吁吁地回答:“小伙子,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金兵贼子前几天打进城来,满城杀人放火,屠城六天,现在已被朝廷派来的将军打跑了!我还要去找我的亲人,你不要拉着我不放。”
杜沉非暗自心惊,不想自己藏身在虎狼谷的这段时间,潭州城中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那老头趁杜沉非不注意,连忙挣脱衣袖,一溜烟跑了。
杜沉非也跟着往城里跑来,只见满城的血腥还没有来得及清洗,沿街的房屋还到处冒着青烟,想必是金兵沿途劫掠一路烧杀的结果。
城中的百姓都在凄凄惨惨地痛哭。
金兵在城中六天,也不知道这潭州城中,有多少老幼妇孺变成刀下鬼?又有多少青壮男子化为箭下魂?
杜沉非见了,也觉得很恼火,他觉得这些金兵也太没有人性了,下次看见,一定要砍他几个出气。
他心中又记挂着赵水苗,便急急忙忙往湘江边赶来,只见江中曾经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现在却连一艘都不见了。m.xiumb.com
杜沉非也不知道赵水苗一家三口现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他东张西望看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当时惆怅不已,又无计可施,只好心情郁闷地离开了江边,来到小金桥,却看见第一翻墙正站在路边东张西望。
杜沉非见了,立刻心情大好,连声喊道:“墙哥。”
第一翻墙听见声音,回头看时,见来的人是杜沉非,连忙走过来,打着哈哈:“靠!老杜,我正好过来找你,见你没在这里,城中又大乱,正准备离去,没想到这么凑巧,你刚好来了。”
杜沉非道:“墙哥,连日不见,城中混乱,你现在住哪里?”
第一翻墙随随便便地指了指远方:“我暂时住在城外的山里。我来找你,是有事而来。”
杜沉非问道:“哦?墙哥有什么事,墙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迟。”
第一翻墙笑了笑:“老杜,是这样的。我刚从城外进来,见一伙人押着好几车子银两,向南边槠洲方向而去。也不知是那个土豪劣绅盘剥百姓得来的。”
杜沉非听了这话,想了想,才说:“现在城中的老百姓被金兵屠杀,生灵涂炭,这些老弱病残无家可归,吃饭穿衣也是个大问题。我刚刚还看到很多老人小孩在角落里蜷做一团。那些鱼肉百姓的土豪竟然还有这么多钱拿去藏起来?”
第一翻墙却并不太关心这些百姓:“是啊!我想我们兄弟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日晒雨淋的也赚不了几个钱,我们何不去干这一票,劫了他这些银子,舒舒服服地过几年。不知道你肯不肯跟我合作?”
杜沉非听说去打劫,抓着脑袋想了半晌:“墙哥,去打劫,不太好吧?如果被人发现,以后我还怎么在城里做生意?”
第一翻墙笑道:“老杜,你放心,打劫这种事,只要我们做得干净利落,就绝不会有人查到你头上来,尤其是在这种战争刚过的混乱时候,当官的都跑的跑死的死,谁来管你?是不是?”
杜沉非觉得第一翻墙说得也很有道理。
第一翻墙又接着说:“而且,像你卖冰棍的,在这种冻死人的天气里,在这种连饭都没得吃的时候,有谁买会你的冰棍吃?是不是?你总不能坐吃山空吧?”他停了停,又道:“所以,我们在业余时间,也应该搞点副业,增加点收入补贴家用,对不对?”
杜沉非点了点头,喃喃自语:“有道理!有道理!打劫这事,虽然感觉有些不太好,但好象也没所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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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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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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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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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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