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又是赵朴实在闹事,他还另外找了五六个人过来撑腰。
这些人,都是这附近的地痞无赖。
这些无赖,领头的一个叫做柳叶平。
此刻,这柳叶平正带着几个人在门口叫骂。
杜沉非挤进去,问赵朴诚道:“老先生,这么多人在这里,吵吵闹闹,跟几条疯狗似的,发生什么事了?”
赵朴诚苦着脸,长叹一声:“又是这个没天良的赵朴实,唉!专门整自家骨肉,今天带了几个流氓,在这里耍无赖搞敲诈要钱呢。”
杜沉非便来劝赵朴实和柳叶平:“两位老大,欺负老实人,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如果没钱用,你们就应该去找份工作,好好上班,自己努力去赚,怎么能这样无理取闹,向别人强讨强要?”
赵朴实见是杜沉非,立刻就变了脸色:“好哇!你这个小兔崽子,上次骗了我一万两银子,今天可让我看到你了。兄弟们,给我上,打死这小子。”
杜沉非在心中暗骂了十三个卧槽。
那柳叶平听了,立刻挥了挥手:“扁他!”
他说完便揪起杜沉非的衣领,朝杜沉非肩上就是一拳。
赵朴实见了,与那十几个土流氓也突然冲上前来。
这些人拳打脚踢,相当痛快。
他们将粘贴在门上的那两张画像,一把撕成三百八十一片,又将那张长桌也砸出个直径足足有一尺三寸的大洞来。
杜沉非并不想惹事,因为他现在只想踏实挣钱养家,但如果打伤了人,哪怕是这样的几个土流氓,麻烦也立刻会惹上身来。
到时自己坐牢去了,岂不叫老娘伤心难过?又怎么去泡赵水苗?
何况这又是别人的店铺!
杜沉非正在着急的时候,只听人群后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日你老祖母的,吵吵闹闹,干什么鬼玩意?”
这个声音,就如同有人在后面放了一包炸药。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都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来看。
他们立刻就看到了一个小伙子。
这是一个如同水塔般高大、水牛般健壮的小伙子。
他站在那里,比这地方最高的人还要高出一尺三寸八分。
这家伙蓬头乱发,脑袋长得像一个球,眼睛也长得像一个球。
他的两条手臂粗壮而肌肉筋突,看起来比别人的大腿还要粗壮三点四五倍。
这人破烂邋遢的衣襟里露出黝黑的皮肉,就如同被人放在煤窑里烧了三百八十一天。
他手里提着一把大斧头。
这是一把看起来分量沉重的斧头。
从古至今,貌似每个长得这么高大壮实的猛人,都喜欢用这种分量重而富有杀伤力的武器。
这人的斧头和平常能见到的斧头颇为不同。
因为他的这把斧头是圆盘形的,除了手柄处,圆盘四面都是刃,看起来有点像铲子。wWW.ΧìǔΜЬ.CǒΜ
这种斧头,叫作盘轮佛光大斧。
这黑小伙走到店门口,鼓着双眼,看着赵朴实和柳叶平:“是你这两个龟孙子在这里敲诈勒索老实人,强讨银两吗?”
这人声若巨雷,吓得那赵朴实和柳叶平舌头打颤,手脚发麻,异口同声道:“黑哥,不……不是我,没……没有,我们只是路过,路过,黑哥,再见……”
那黑小伙道:“你这两个毛团,我听了很久了,今天不一斧头卸掉你大腿,你绝逼搞不清我有多残忍……”
他的斧头还没有举起来,话也还没说完,赵朴实与柳叶平那一伙人已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这黑小伙也不去追赶,只是望着他们的背影“嘿嘿”地笑。
这时,杜沉非才朝这黑小伙抱了抱拳:“多谢这位黑哥拔刀相助,救人于倒悬之中,多谢!多谢!”
那黑小伙瞧了一眼杜沉非:“谢倒不必,搞点钱来!”
杜沉非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搞点钱?搞什么钱?”
黑小伙显得很不耐烦:“你这鸟人,是不是傻子?你黑哥我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替你赶走这伙人,你难道就不打算意思意思,封个二三两银子的红包给黑哥去撮一顿?”
杜沉非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人的行侠仗义,竟然也是要收费的。
杜沉非很想给他些银子,让他痛快地去撮一顿,以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意。
只可惜,他今天带出来的钱,差不多都给了铁匠。
杜沉非在身上掏了半天,也只找出十三个铜板来。
那黑小伙看着这十三个铜板,抹了抹脸:“看来你也是个穷鬼,算了,算了。卧槽,白忙活一场!只是他奶奶的肚子饿得慌,中饭还没有着落。”
杜沉非听了,连忙笑道:“黑哥,你既然饿了,那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黑小伙立刻呲牙笑了起来:“有人请吃饭,那是再好不过!”
他笑得就仿佛一条柴犬。
杜沉非连忙向赵朴诚借了点钱。
二人来到画像馆不远处一个叫作“洪楼酒家”的小酒店,点了几个菜。
那黑小伙又要了一壶酒,这种酒叫作“椒花雨”,极其辛辣刺鼻。
几杯酒下肚,杜沉非被呛得连连咳嗽。
即使杜沉非咳死,黑小伙也不会管他,因为他现在很忙,忙得只顾把米饭往自己肚子里塞。
杜沉非咳了很久,才问那人:“请问黑哥怎么称呼?”
那人一面大嚼似秋风扫落叶,一面介绍自己:“我叫牛犊先,一头牛两头牛的牛,牛犊子的犊,先就是这个先,别人都叫我‘牛犊子’,你又叫个什么鸟名字?”
杜沉非嘿嘿两声,然后说道:“我叫杜沉非,杜是木土杜,沉是沉迷的沉,非是非常的非。”
牛犊先抓着头皮:“你这鸟名字,可真难记。”
杜沉非大笑,他觉得这个人是个朋友。
杜沉非这还是第一次喝酒,因为高兴,他喝了好几杯,喝得大醉,但勉强还能装出一副并不很醉的样子。
牛犊先却一点事也没有。
两个人勾肩搭背走出洪楼酒家,来到黑龙潭大酒店的门前,并肩坐在广场边的台阶上。
杜沉非又问牛犊先:“牛哥,你家住在哪里?今日一别,日后我如果想找你喝酒,能在哪里找到你?你一定要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牛犊先摆着手:“我也没有什么联系方式,只是到处走动,没有固定落脚的地方,这几天天气不错,就在秀峰山上的亭子里睡觉。肚子饿了才下山来,搞几个钱去吃一顿饱饭。”
杜沉非吃了一惊:“哦?难道你没有家人吗?”
牛犊先打了个哈哈:“我哪有什么玩意家人,半个也没。你有没有?”
杜沉非道:“我有一个娘在家。”
杜沉非忽然想,自己在山谷中,又没有同龄的朋友,既然这牛犊先没有家,像条流浪狗一样四处游荡,何不带他回虎狼谷中?
一想到这里,杜沉非便说:“牛哥,你既然没有家,也没有亲人,那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家很美的,我娘也很好!”
牛犊先盯着杜沉非:“那蛮好,只是我除了力大,又不会干活,吃的饭倒是不少。到时你可不要叽叽歪歪的啰嗦。”
杜沉非连连点头:“好!我不啰嗦,我们可以一起去挣钱。”
牛犊先想了想,瞪着眼睛,似乎并不太相信杜沉非的话:“你真不会反悔?”
杜沉非大笑:“我绝对不反悔。”
牛犊先听了这话,笑得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好哇!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搞不清我多大年纪,我也不问你多大年纪,从此以后,我就叫你一声哥。”
杜沉非立刻拍了拍牛犊先的肩膀:“好!好兄弟!”
杜沉非今天忽然多了一个朋友,他开心得连班都不想去上了。
于是,这两个人依然勾肩搭背,往虎狼谷而来。
走到浏水边,牛犊先看着这条河:“大哥,这河宽得很,又没人撑船过来,我们怎么过得去?”
杜沉非笑道:“咱们可以跳过去。”
那牛犊先吐着舌头:“你这撮把子,不要说谎骗鬼,哄我玩耍呢,这么宽一条河,你也能跳过去?看来我还是回山上亭子里睡觉去,靠谱得多。”
杜沉非很有点得意地看了看牛犊先:“牛哥,我轻功很牛逼的,跳这样一条河,对于我来说,可真是易如反掌。你如果不信,我现在就跳给你看。”
牛犊先连连摇头:“我不信,你又不是鸟,怎么过得去?”
杜沉非也不回话,忽然身形一闪,鬼一般轻飘飘地过了这条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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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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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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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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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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