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屯堡的某座客栈,一间高档客房内,坐着的正是以志文为首的涿鹿山诸人,房间的大厅里,摆放着两个紫檀木的大箱子。
“礼都准备好了?”志文开口问道。
离山前宋献策曾与志文谈过,有了几位大人的名帖和信笺,解决涿鹿商社目前的困境固然不难,但贺知州未到,面对尤鸿远这位同知,不宜硬碰,当以怀柔为上。
保安州虽小,级别却不低,直隶于宣大总督,知州一职乃是从五品的等级,同知为佐贰官,是知州副手,从六品,尽管级别权限都低于知州,但却不是知州的属吏,知州无权罢免,任免权限归于吏部,有些州的同知,甚至能架空知州,掌控实权。
是以涿鹿商社虽然有贺文瑞大人作为靠山,但也不能恣意妄为,在其还未到任前,就给他平白惹下劲敌,能化干戈为玉帛最好。
当然,出手教训人的手段也不能少,所以在商社门口杀人立威的消息暂时不能走露,需得隐瞒一段时间为好,不然这位同知知道自己被打了脸,再想找他沟通,恐怕就有些难了。
至于怎么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是用银钱了,所谓千里做官求的就是财,这尤大人为难涿鹿商社,不管背后有没有人指使,都少不了钱财的诱惑,在宋献策想来,只要自己这边给他足够的好处,再加上知州大人的面子,想来能让他放下成见,一笑泯恩仇了罢。
听了宋献策的解释,志文自然也很赞同,反正银子在他眼里,远没有粮食重要,系统仓库里又多的是,离山前专门挪了两万两的白银出来,用马匹驮着,一直到了良田屯堡。Χiυmъ.cοΜ
按钱管事的说法,这个数目的银两,已经是晋西一带一个中等商户的泰半身家了,而且是短期内能拿得出来的全部财物,其余资产不过是田地、店面和货物等等,想要变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尤同知但凡还有些仁慈之心,收了这些银钱完全可以罢手了。
宋献策和马二点头,齐声答道,“都准备好了。”
这事儿是他俩分头办的,到了良田屯堡,马二找人用一万多的银两换了五千两的金子,用金子送礼看上去始终要比银子大气些,宋献策则淘换了四千多两的古董字画,只是宣大保安一带文风不盛,实在没有什么好货,也就勉强能入眼而已。
“志哥,去之前你还要不要再看看?”宋献策问道。
眼下这些东西,都放在他们面前的紫檀木箱子里,除了金子和古董字画,还有五千两的白银,也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
志文摆摆手,都看过的,再看没什么意义,“让他们进来吧。”
话音一落,马二打开房门,几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蒙人,穿着寻常人家的仆役衣饰进来,分别用担子挑起两个紫檀木箱,向外而去。
宋献策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宝蓝色直身,当先跟着走了,在这群人当中,数他年岁正合适,又读过书,气质俨然,故而此趟同知府之行,以他为首。
志文、宋才捷和马二三人,立时换了一副低眉顺眼的神情跟了上去,马二年长些,扮作长随,志文与宋才捷则成了宋献策的随侍小厮。
同知府邸离衙门不远,都在良田屯堡的北边,他们早打听过,没多久就到了。
这条街挂着很多灯笼,各府邸正门都很宽敞,门前有下马石栓马石等物,有的还有庭阁,供宾客的仆役等候,有兵丁来往巡视,气氛与堡里其他地方热热闹闹的景象截然不同,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志文等人甫一走进来,就觉得很不舒服。
宋献策左右看看,低声说道,“志哥,小捷,等会儿你们就在门口守候,我只身一人进去吧。”
“这是为何?”志文问道,他还想着进这些大宅院里开开眼,长长见识呢,看看与陕北县里那张员外的府邸有何区别。
宋才捷虽然没有说话,却也用眼睛看着宋献策,显然也是不解。
宋献策叹了口气,向身后几人问道,“一会儿进了尤同知的府邸,规矩可就多了,不得东张西望,不得大声说话,该跪得赶紧跪...”
话未说完,志文急忙打断,“行,听你的,我们就在外面等你。”
志文心中对这一套非常不适应,穿越前也曾经巴结过领导,但这见人就磕头的规矩他还真不习惯,而且其他规矩他也不太清楚,还是留在外面的好。
宋献策微微一笑,暗庆自己计谋得逞,其实以小厮长随的身份,即便进了门,也不过是在门房处守候,还用不到那么多规矩,但与志文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宋献策对他们了解不少,除了读书少,确实不太懂规矩外,个个心气都高,并不愿意逢人就磕头做小,要是进府,即便在门房,也指不定惹出什么事儿来。
到了同知府邸门口,宋献策正要上前投帖子,宋才捷小声提醒道,“要不要把贺大人的那封信也附在礼单中,一并投进去?”
宋献策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吧,贺大人一日不到,这封信就是咱们的护身符,冒然递进去,尤同知若是一心为难我们,只怕会将其毁损,到时候咱们涿鹿山和涿鹿商社就被动了。”说到这里,心下却是有些后悔,自己早先应该拟造一封信,这会儿就可把那赝品递进去,即便被毁也无关紧要。
宋才捷还是不太了解这些人的心有多厚黑,贺知州的这封信,如若当日涿鹿商社没有那么强大的武力震慑,那衙役班头也断然不敢撕毁,那班头知道,即便能毁了信拿下商社,事后也必然要被知州大人清算。
而这尤同知就不一样了,他完全可以撕毁信笺,然后在贺知州到来前,倾其全力把涿鹿商社给毁了,事后面对贺知州,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借口,轻轻巧巧搪塞过去。
即便不能拿商社怎么样,一样可以咬死没有见过。
反正知州虽然是他的上峰,却也不能立时撤了他的官职,只能往上面打他的小报告,大不了过段时日换个地方做官,要是捞够了,辞官不做也是可以的。
递贺知州的名帖同样也不能避免这种局面,是以下山前志文把名帖全部留给李定国,宋献策也并未反对。
张总兵的名帖对同知这种文官,有用没用完全看尤鸿远心情,而耿巡抚官位虽高,现下也不是尤鸿远的顶头上司,尤鸿远若一门心思要对付涿鹿商社,也可以不理会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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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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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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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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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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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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