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文正要问大绶他的这个仇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还认识?旁边却有人惊喜地喊他的名字,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呜......”,一男一女,脏兮兮地、畏畏缩缩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小志,是我们啊。”琇書蛧
低声呜咽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
大绶本想上前拦住这两人的,听到他们喊出了志文的名字,方才作罢。
没想到他随手从那些吃人肉的杂碎手中救下的幸存者,居然是志哥的旧识。
“你们是......张叔张婶儿?”志文还没认出这两人到底是谁,刚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囡囡说话了。
谁?张叔张婶儿,花花的爹娘吗?
志文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终于认了出来,还真是花花的爹娘。
“花花呢?你们不是要去晋西吗,怎么还在这儿?”不等志文发话,囡囡噼里啪啦地问了一串问题。
“我,我们......”花花爹娘嗫嚅着。
“我们都被那些吃人肉的给抓了,要不是这位小兄弟相救,早晚也成了他们的盘中餐。”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却是抢着替花花爹娘把话说了。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志文看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这个汉子,觉得挺眼熟的,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小志,认不出来了?我李智。”汉子苦涩地说道。
李智?!
志文脑海里电光火石地一闪,终于想起来了,不就是他们才上官道时,到处找人收“服务费”的那家人吗,小捷大柱他们的第一战,就是从这家人身上开的利市。
“志哥,他们三人是我杀了仇家后救下的,”大绶急忙向志文解释,“一路跟我跟到这儿的。”
“花花呢?”囡囡他们三个丫头却是急得跳脚。
“呃,一个个地说。”怎么一下子全凑到一块儿了,志文指指花花爹娘,“张婶儿,你们先说吧。”
还是先解决了小丫头们的疑问吧。
“就是李智兄弟说的,被那些杀千刀的抓了,花花的两个兄弟都...都被这些畜牲吃了。”张婶儿抹起了眼泪,李智也曾经上门收过她家的粮,自然是认识的。
“那花花呢?”囡囡对花花的兄弟并不在意。
“花花?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一家被抓之前她就不见了,我们还以为她...她来找你们了呢。”张婶儿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当时她是想折回头找志文他们算账的,只是很快就被那帮人设计给抓了。
大家都稍稍松了口气,只要没有被人抓,那就还有个念想。
“那智叔你呢,你们一大家子人呢?”
“别,别,可不敢当你叔,小志。”李智也是畏畏缩缩的,这些天的遭遇已经让他胆气大失,“叫我...大李就行。”
“我还是叫你老李吧,我们这儿名字带大的太多了。”
说起来李智一家的遭遇也没什么奇特的,在断了“服务费”的收入来源后,家里人多,很快就开始缺粮,陆陆续续有人饿死、失踪,然后剩下的就被人给一锅端了,他们被逮得早,到现在只剩下李智一人。
“好了,小捷,囡囡,你们帮张婶儿和老李他们安排下。”马上要找人干活,可以让他们先安顿下来。
这下事情大体清楚了,张婶儿和李智一家分别被人抓了当口粮,抓他们的这帮人今天又想趁乱袭击孙伯,然后抢粮,没想到被大绶认出来,反杀了回去,救下了幸存的他们三人。
“这人......”,志文指了指地上已经不成人样的头颅,“我也认识?”
“是的,志哥,他就是那天你们救我时,从你手上逃脱的那个人。”大绶恭恭敬敬地回答,“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这么说,那天这帮人还没到齐了?”志文问道。
大绶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了,志哥,今天杀的这些人里,除了他,”大绶指指地上人头,“其他人我都没见过。”
管他了,反正都是死人了。
“都...清理干净了?”志文其实很想问问大绶,当时他是怎么被人给逮住的,以他的武艺,不应该啊,不过怕引起大绶的伤心往事,还是就此作罢。
“都清理干净了,放心,志哥。”大绶平静地回答。
“他们巢**在哪儿?”志文对此有点兴趣,这帮人抓了人,应该会在某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直到把猎物吃完,才会重新上路。
“离此地不远的一个废弃渡口。”
这地方选得还不错,既不那么引人注目,还能抓些落单的猎物。
“志哥。”大绶左右看看,见周围的看热闹的难民们走的走,散的散,今天大绶和大柱以凌厉凶狠的手段杀了好几个人,难民们都被震慑住了,哪怕此时见到了小捷他们拉回来的三车粮食也不敢造次。
此时囡囡和小捷他们被志文安排了事情,不在旁边,大绶急忙凑到志文身边低声说道:
“我这儿有些物件,你...单独看看?”
志文见他脸色严肃,知道他是有事儿要和自己私下谈,点点头,跟着大绶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志哥。”大绶从身上掏出个小布包递给志文,“这是我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物件,全都在这儿了。你看看,有没有你要的东西。”
志文被大绶这话说得一下子愣住了,那天解救大绶,杀了那些人后,他是把那些人的身上都搜了个遍,为的是想找到囡囡送给花花的那块石头,以确认那个缺了半颗牙的头骨是不是花花。
不过志文自认为他做得很隐蔽,其他人应该都没看出来,没想到还是被大绶给注意到了。
而且大绶居然看出了志文不欲让人知道,专门避开其他人,单独把东西交给志文,这份观察入微的本事,当真了得。
接过布包,志文带着复杂的心情缓缓打开。
那块熟悉的,曾经带在囡囡脖子上的,红白相间的石头,赫然在内。
志文用手轻轻拈起石头,布包里其他东西被他随手还给了大绶,有了它,其他的东西就没必要关心了。
志文将它拿在手中,又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没错,就是它了,随后将石头握在手中。
囡囡找到它时的快乐脸庞,将它珍而重之地挂在脖子上时的喜爱表情,送给花花时不舍却又坚决的神情;
花花接过它时万分珍重的眼神,花花找野菜那倔强而不服输的表情,花花离开他们转身而去时落下的泪水,那曾经被志文拿在手中,最后又被安葬了的、缺了半颗牙的小小头骨......
一一在志文脑海中浮现。
可惜了,囡囡这么喜欢它,却不能还给她了。
花花已经死了的这件事儿,就让它从此成为一个迷吧。
志文默默在心中向囡囡说了声抱歉,两只手合在一起,用力地搓了几下,一缕细沙缓缓从指间飘落,乘着微风,散落在大地上。
一滴泪水,不知何时也从志文脸上滑落,映着夕阳,反射出七彩的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脚下的黄土中。
再见了,花花!天才记住只需1秒,秀书网www.xiumb.com!免费无弹小说手机站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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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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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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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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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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