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她比那些来归云庄里花天酒地故做潇洒的男人可爱多了,或许是因为天生缺陷的人更能让人同情一些吧。
她虽然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可是,在跟尚天香说话的时候,却偏偏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像是在学大人的模样。
她还故意把声调拿捏得又高又粗的,一副老江湖的架势。
这满身铃铛的红衣少女落地之后,看了看尚天香手中的长剑,然后,忍不住又嚷了起来,大声道:哎呀,你看看你,哪里有你这样使剑的,心不定,脚不稳,手腕又抬得这么高,真是破绽百出,
万一对手的剑比你快的话,那么,到时候恐怕你连变招的机会都没有,就稀哩糊涂地白白地把命送掉了,让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仿佛为了掩盖她的那些略显稚气的声音,她还故意把满身的铃铛弄得叮当乱响,用以加重说话的口气。
看着她的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尚天香真是哭笑不得,却又紧绷着脸,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她似乎是想摆出一副大人的尊严,想给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一个教训,便将剑尖猛然一指少女,厉声道:哦,是吗?我的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堪一击吗?那你相不相信,我这一剑,就可以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少女看了看尚天香的剑,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迎着走了过来,满身的铃铛叮当作响,不停地摇着头,笑道:你在吓唬我。
尚天香沉声道:怎么?你不信?
少女抿了抿嘴唇,随即又笑起来,摆着手道:哦,其实我不是不信,而是你的剑根本就刺不到我。
顿了一顿,她又接着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试一试。
说着,两手向她一摊,做了个“请”的架势金黄色的铃铛在阳光下不停地跳动,犹如调皮的精灵。琇書網
她所说的这番话虽然是出于无心的,可是,在尚天香听来,却极其刺耳,就像是对她进行的极大的轻蔑。
而她所做的这个满不在乎的架势也让尚天香实在吃不消。
尚天香眼睛圆睁,便将手中的长剑猛然抖了一抖,剑尖稍偏,凝神贯注,仅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冲着红衣少女就刺了出去。
可是,唰,唰,唰,三剑刺出之后,结果果然都像这少女所说的那样,没有一剑刺到她,全部刺空,漫天的清脆的铃铛声犹如封闭尚天香的咒符。
那红衣少女往那一站,看起来全无招式,全身的每一处都是空门,但是,当尚天香挥剑来刺的时候,却又发现,每一处空门又变成了一堵墙。
这一堵无形的墙,挡在她的面前,让尚天香根本就刺不进去,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出手。
有时候,她明明看见剑尖马上就要刺到红衣少女的要害了,可是,真正刺到的时候,却又偏偏刺了个空。
那红衣少女的任何一个部位,仿佛都可以在瞬息之间变化,由守势转化为攻势,金黄色的铃铛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而且,当尚天香马上刺中她的要害的时候,那些铃铛就会突然飞过来将尚天香的剑挡下,甚至震得尚天香握剑的那双手微微发痛。
不仅如此,那红衣少女在躲避尚天香那些刺来的杀招的时候,所使的步法空灵而缥缈,伴随着清脆的铃声突然幻化出无数的影子。
铃声,幻影,让尚天香根本就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人,哪个才是影子,犹如鬼魅幽魂,又如神仙漫步。
每一招都是虚招,每一步却又是实招。
如果这红衣少女真的怀有敌意的话,那么,尚天香恐怕早已血溅当场了。
看着满天的光影,尚天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地道,这可真是一个意外的一天。
这几十年来,她从未栽过跟头,可是,仅仅是短短两天的工夫,她就栽了两个跟头,两个大大的跟头。
昨天,眼看着索命青衣就要倒毙于自己的剑下,可是,却没想到索命青衣偏偏没有倒下,还把自己给戏弄了一顿。
而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看上去貌不惊人,又是那么得不堪一击,可是,自己的剑不仅连她的衣服都没碰到,竟然还被她给教训了一顿,真是羞煞人也。
结果,这么一想,她手中的剑也跟着慢了下来,心不在焉的,站在那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红衣少女好像有点儿急了,冲着大声道:喂,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还不出招呀,是不是还没有想好用哪一招呀?唉,别傻站着不动,到底在干什么呀,唉,跟你比个武还真是够麻烦的。
尚天香对她本来还心存轻蔑的,觉得这个个小丫头片子简直就是口出狂言,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呀,你就是打从娘胎里就已经开始练武了,也顶多十几年的修为,要收拾你还不手到擒来嘛。
可是,等到交过手之后才豁然发现,这少女的功夫很不一般,是大大的不一般。
此刻,她的心里可真是又气又急,想她堂堂一个归云庄的主人,葬剑岛的护法,今天居然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玩弄于鼓掌,真是岂有此理。
她真想一剑割掉她的舌头,挖掉她的眼睛,让她再也看不见,说不出话来,看她还敢不敢再如此嚣张。
可是,话虽然是这么们说,要真正做起来,好像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尚天香根本想不出来破解的招数。
无招胜有招,这个道理尚天香不是不懂,她只是不相信,如此年轻的一个少女,不,如此稚气仍未脱的一个孩子,是如何懂得如此深奥的武学原理的。
这实在是一个很难让人相信的事实。
虽然不大相信,可事实就在眼前。
这少女的虽然躲躲闪闪的,从未出过一招,可是,她在举手投足之间所透露出来的却又偏偏都是招数。
特别是她身上的那些铃铛,看起来毫不起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她的身形步法响起来的时候,总是让她有些心神不安。
难道这些铃铛本就隐藏着什么魔力?
想到这里,尚天香似乎有些丧气。
唉,罢了,罢了,看来今天这个跟头是栽定了,而且,这个跟头居然还是在一个小孩子的面前栽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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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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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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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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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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